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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苏辛×金理:做一个尽量趋向朴素的叙述者
来源:上海文艺出版社(微信公众号) | 王苏辛  金理  2021年10月11日08:01

近日,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公布了获奖名单,《白耳夜鹭》(艾玛)、《科恰里特山下》(董夏青青)、《公园》(赵松)、《接下来去荒岛》(王苏辛)、《五月将尽》(张玲玲)五篇短篇小说获奖。主办方邀请评委对获奖者进行了采访。该系列访谈已经获得转载授权。

编者按:

虽然同在上海,其实只见过王苏辛一次,她的小说却一直在看。从2017年的《他经历着常常不被理解的最好的事情》,到2020年的《绿洲》,其中,《接下来去荒岛》是尤为让人瞩目的一篇。

在小说中,“荒岛”来自主人公写的一个游戏脚本,同时也是一个精神隐喻,“虽然荒凉,但依然是一座岛,孤独但并不缺乏集体意识,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生命状态。‘荒岛’在小说的不同阶段代表过兴趣、愿望、可能性,但它更是一个成长中的元素。是在荒芜和丰富之间的一个低调明亮的地带,两个主人公借此参与了对方的精神世界。”

也是从这篇小说开始,王苏辛从关注自身的各种问题转为对某种年代性的探索,“二〇〇八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不仅因为有大事(奥运会)发生,还因为第二年微博出现了,接着智能手机的普及,让更多年轻人用起各式各样国内外社交网络,进入一个更加广阔的信息大分享时代。很多人就是在这种全球化分享中完成了自己精神的二次蜕变。”

“我想试着写写人思维的转换,留下一个人努力探索的痕迹。”

金理   王苏辛

受访者简介

王苏辛,1991年生于河南,现居上海。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象人渡》《在平原》等。

金理,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著有《文学史视野中的现代名教批判》《青春梦与文学记忆》等。

 

金理:苏辛好,先请你谈谈对短篇小说这个文类的看法,或者也可以介绍下你喜欢的短篇作家与作品。

王苏辛:我没有特别要去写短篇小说地写短篇小说。现在文学期刊把短篇小说的字数限定在一个两万或者一万五以内的字数,而这个字数其实足以去有密度地讨论一些复杂的问题,这个空间目前也足够我发挥,所以我常常写这样的短篇。我有读一些短篇,喜欢谁比较难说。乔伊斯的《都柏林人》反复看过几遍,勉强可以谈论,我曾在一篇文章《流动的活力》中谈到过。

金理:你在创作短篇的时候大概是什么状态?比如有的作家会将写短篇安排到大作品的间隙。印象中你应该属于众体兼善的作家吧,你对长篇中篇短篇有倾向吗?

王苏辛:我写作前想法很多,写短篇对我来说是一个过滤的过程,大量感觉被过滤掉,留下最想说的。我会边写边读,如果声音和文字恰好同时处在一条让我舒适的线上,这句话会被我留下来。我还没有真正写过一部长篇小说,目前正在尝试。对我来说,如果想说的东西难以控制在一个中短篇的篇幅内,那么作家也不得不开始写长篇,我不会刻意为了写长篇去写它。

金理:你既是作家,也从事出版行业。以你的经验来看,今天的短篇小说的生态如何?

王苏辛:我觉得现今短篇小说的创作水准很高。近几年畅销的一些原创文学作品,有几部也是短篇小说集,并非只有长篇可以畅销。不过,好像只有少数作家可以凭借不多的短篇成为重要作家。卯着劲写长篇似乎依旧更有前途,而卯着劲写短篇,好像没几个人愿意这样做。

金理:我对你的作品有这样一个印象,坦率地说,有时候觉得你的作品在接受外貌上有欠“亲切”,一个原因可能在于,你总是将感悟甚至思索的过程带入到叙述中,使得你的叙述“智性”的浓度很高,所以我个人在阅读你作品的时候不可能是“畅快”的那种,总得停顿下来想一想。是否愿意聊聊这个话题。

王苏辛:我似乎依旧没有“我要成为怎样的一个作家,怎样的一个小说家”这种思路。我目前对自己的定义是一个尽量趋向朴素的叙述者。我想试着写写人思维的转换,留下一个人努力探索的痕迹,否则文学的开放性会受到阻碍。但是你提醒了我,在这个过程中,我虽然试图尽量“亲切”,但还远远不够。这对我来说有些难,我继续努力。

金理:你对同一代际的作家的创作,有什么看法?

王苏辛:我一直密切关心着同龄人的写作,我同时也是个别人的秘密读者。就我来看,包括我在内的同代人,依然在复述已有的世界观。尽管有时候,显得有能力写得比较复杂,却并未提供自己特殊的认识。我对我自己写作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每一篇小说作品,都争取有一点点自己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