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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黄德海:我对批评和赞美都很谨慎
来源:上海文艺出版社(微信公众号) | 艾玛  黄德海  2021年09月30日08:26

近日,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公布了获奖名单,《白耳夜鹭》(艾玛)、《科恰里特山下》(董夏青青)、《公园》(赵松)、《接下来去荒岛》(王苏辛)、《五月将尽》(张玲玲)五篇短篇小说获奖。主办方邀请评委对获奖者进行了采访。该系列访谈已经获得转载授权。

已经忘记,什么情况下加了艾玛的微信,大概是为讨论她的某篇小说。

看她的朋友圈,不管转发还是议论,都力求有理有据,几乎从不毫无缘由地宣泄自己的情绪。我猜测,艾玛对文字作为公器有充分的自觉,她从不是因某些念头或心理的蛊惑而轻易写下什么。

偶尔会看到她审慎地质疑某些看似正义的行为,也注意到她会节制地为未经调查便被宣布为坏的人辩护,更有一次,看到她提及麦金德《历史地理学的枢纽》。我猜测,艾玛的知识结构中应该有无比坚硬的部分,与一直跟文学打交道的人并不相同。

面对如此清醒的人,很容易紧张,因为在她的审慎和节制里,包含着某些可以洞察人心的锐利,会把对方虚浮的弱点暴露出来。我迄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艾玛,大概就有这样的紧张,以至于现在要回想,竟忘记了是怎样开始的自我介绍。

好在那次见面的人很多,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很快化解了轻微的尴尬。并且,我慢慢从艾玛的寒暄里发现了她对人的善意,是那种即便看破也不会说破的独特保护。甚至,窥破了谈话对象正反两面的微妙心思,艾玛会表现出一种轻微的慌乱,似乎看到了某种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否可以称得上“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把这些片段的印象连缀起来,去读艾玛的小说,会看到些什么呢?

——黄德海

艾玛,作家,著有中短篇小说集《白耳夜鹭》《白日梦》《浮生记》 《路过是何人》,长篇小说《四季录》。 黄德海,《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中国现代文学馆特聘研究员。著有《世间文章》《诗经消息》《书到今生读已迟》等。

 

黄德海:很多读者知道你写小说,但对你此前的知识准备不是很熟悉,愿意聊几句自己的知识构成或者学习经历吗?

艾玛:我是那种很平庸的学生,上学都是在很普通的学校,学生时代也不出色,本科读历史,硕士博士读法律,这可能奠定了我的阅读趣味,直到现在,我比较偏好读的书,除文学类外,就是法学、历史类的书籍。这么一回顾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循规蹈矩地学习、生活,觉到了自己的无趣。

黄德海:在你的小说里,能看到不同的风土,但很少看到你站在某地对另一个地方批评或不满,这跟你对不同居住地的深入认识有关,还是有另外的原因?

艾玛:我对批评和赞美都很谨慎。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吸引我的往往是那些能刷新我经验的事物,而在这方面,“此地”和“另一个地方”,并无太大分别。

黄德海:从你的小说看,有一种特殊的清洁气息,但读下去,却并不是消极的遁世之感,而是有着对当下社会的深切关注,不知这是不是体现了你性格或思维方式的某些特征?

艾玛:可能是不能超然于世外的缘故吧?

黄德海:《白耳夜鹭》之后,思考和写作的重心放在哪些方面?这两年国内外变化巨大,有些什么样的想法吗?

艾玛:写作对我来说是一件越来越困难的事。《白耳夜鹭》之后,我也一直在写青岛附近的渔村、小镇。我是慢热型的,到青岛生活快二十年了,才有勇气写到青岛,所以也不能说我写的就是青岛,或许说我在青岛写作更准确些吧。至于这两年的变化,很难用寥寥几句说清,这两年的许多事情,击破了一些原本是确信的东西,生活在重新教导我,而我内心深处,惟愿人们还能彼此心怀怜悯。

黄德海:你如何看待短篇小说的阅读和写作?写作中觉得短篇跟长篇能够感受到的差别是什么?

艾玛:我偏爱短篇,短篇逼着作家学会控制,有所取舍,更艺术地表达。但长篇当然是更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