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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读诗会第三十一期—— 揭志刚:诗中万物有情
来源:“深读诗会”微信公众号 | 揭志刚  2021年09月27日14:16

近日,第31期“深读诗会”在深圳举办。本期活动通过朗诵与点评的方式,对主题诗人揭志刚的诗歌创作展开了深入的探讨。深圳市作家协会秘书长、诗人赵婧,评论家周思明,《特区文学》杂志副总编、诗人费新乾以及大鹏新区作协会员50余人参加了活动。大鹏新区作协主席、作家焦朝发主持活动。

活动现场

转益多师是吾诗

揭志刚自幼在乡间长大,虽然生活拮据,但在他眼中,山林田园间的一草一木无不流转着盎然的诗意。每当语文新教材发放,他总会先翻至古诗,熟读背诵。一首首古诗濡染着他的心灵之窗,并适时地在他目击乡村美景时,自心底涌现,悄然滋养了他萌发的诗心。

到县城读书后, 揭志刚对古典诗词愈发痴迷。他曾抄录街边灯罩上的诗词格言至深夜,也曾捧着偶遇的《菜根谭》整整一下午。融儒释道三家智慧精华为一体的《菜根谭》,为他往后安身处世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思想源泉,也深深地影响着他的诗风流变。

揭志刚第一次接触现代诗,是在高一的语文课上。沉浸在幽微含蓄的古典世界的他,被现代诗歌新奇错落的句法,以及或浓烈澎湃、或深致幽微的情感表述方式所折服了。十六岁那年,他试着写下了酝酿已久的第一首现代诗。虽然稚嫩,但对他而言,意义重大。从此以后,他的情感倾诉方式,由古诗思维转向现代诗句法。

大学选专业,揭志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中文系,从此一头扎进了书海诗林。这一时期,他比较系统地阅读古典诗词及现代诗,并开始了大量的诗歌创作。戴望舒、洛夫与周梦蝶等现当代诗人对他影响巨大,引导他学习并尝试诸如象征、暗喻、通感乃至“无理而妙”等写作技法。

初读揭志刚的诗歌,诗人阿樱就从他纯净的语言和迷人的表达中感受到,这是一位有着古典情怀的诗人。阿樱评论道:“身处深圳大鹏经济发达区的他,却仿佛从古人的线装书里走出,已然站在了精神的高处。”

将传统与现代嫁接

大哲学家海德格尔说,诗人最大的使命便是提醒世人应诗意地栖居于这个世界上。

近几年,揭志刚深入研读国学经典,力求化解自我内在的执着与困厄,也一度尝试着融古典诗歌情韵与儒释道哲思于现代诗创作之中。正如著名诗人洛夫所言:“现代诗虽反映了现代人的苦闷和危机,却难于找到化解之道。如果现代诗人能从古典中找回我们那些失落的东西,重建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现代诗便会具有哲学的深刻。”揭志刚深以为然。“找回我们那些失落的东西”,正是揭志刚诗歌的最重大的命题。

揭志刚涉猎广博,因此他的诗歌很难用一种风格来概括,对此周思明评论道:“就题材角度看,内容丰富,致思多元;就其风格来说,也蕴涵着并非单调的灵活多变:既有多愁善感的私我情趣,也有对生活之谜的个人遐想;既有禅宗的神秘魅惑表达,也有游子对故土家园的思念与乡愁情感抒发。”揭志刚的开放性、多元性的诗歌写作尝试,体现了他的诗歌质地构成不仅来自现实土壤的艰难孕育,更导源于中国古典诗歌与西方现代派诗歌的双向影响辐射。这种特殊的写作风格,引起了与会嘉宾对新诗写作的探索意义的讨论。

揭志刚的写作风格灵动多样、变化自如,这种多元丰富,彰显了诗歌写作的传统与现代性、私人性与公共性的辩证联系。评论家周思明认为,揭志刚对中外诗歌经典的借鉴,不是亦步亦趋的模仿,而是带有个体印痕的公共性扩张写作。这种新诗与古典诗歌的自觉融合,使揭志刚的创作呈现出一种私人性与公共性、传统性与现代性相容的探索性和渐趋成熟性。周思明称赞道,揭志刚的诗歌写作是开放性的,是一个不断流动的、变化的、甚至彼此有冲突的状态,这预示着他的诗歌写作有着更多可能。

揭志刚的诗歌从古典和现代分别汲取了足够的养分,诗人费新乾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一点。他评论道:“将传统与现代嫁接,是‘老树发新芽’,自成风景;是‘旧瓶装新酒’,别有滋味。”传统与现代的碰撞、糅合,使揭志刚的诗歌既具备古典的韵味,又不乏当下的风情。

在古典意境中抒写灵性情思

读揭志刚的诗歌,令诗人谢贯洁联想到“仗剑走天涯”的古代侠士,吟啸徐行、逍遥磊落。谢贯洁认为,揭志刚有大鹏鸟一般的凌云壮志,有蝴蝶一般斑斓的梦想,有杜鹃一般凄婉的吟唱。谢贯洁评论道:“他喜欢潜入古典文学之中,叼起心仪的意象;他尝试用现代分行,去表达传统的情感。”

揭志刚的诗有一种“雅”的底色,接续了古体诗词的意蕴。诗人阮雪芳评论道:“揭志刚的诗是在古典意境上的生发,有着豪放性情,又有灵性情思,整体给读者呈现的是古典意蕴与生命体悟相融合的诗韵之美。”

诗人阿樱同样感受到了揭志刚诗歌中若隐若现的唐诗宋词之气韵,以及对中国历史文化的接续与传承。因深受儒释道经典的滋养,他的诗往往情感丰富、语言清新,常常借景抒情、托物言志。清纯的抒情调式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图画。阿樱说:“揭志刚的诗,连乡愁、离愁都是美的;至于情诗,更是有一种波澜不惊的美。” 好的诗歌是有着内在旋律和节奏的,它从诗人的内心深处流淌出来,打动自己的同时又能感染别人。揭志刚的诗就是如此。

揭志刚的诗歌语言精炼,擅长对意境进行有力地渲染。诗人谢贯洁评论道,揭志刚的诗歌善于调动密集、纷呈的意象来表达心境,诗歌侧重个体的内心抒情,部分诗歌仍存在朦胧诗歌和意识流的痕迹。诗人费新乾赞成这一观点,并以《镜》为例进行说明。“当一群群记忆的白鸟/纷纷撞击着它冷若冰霜的脸庞/折翅而亡/坠落成/一滩琉璃质的磬响”,记忆像群鸟撞击镜子,这里的意象转换很漂亮:记忆本是无形的,化成了有形的白鸟;声音也本是无形的,诗人却用“一滩”来形容,像是水一样,让人可感可触。

揭志刚诗歌的第一辑被命名为《万物有情》。诗人罗育灿认为此举是将“诗言志”进一步发展到了“诗言情”。诗人阮雪芳如此理解:“志刚的诗既有叙事,又有抒情,在对自然万物的抒写中融合了诗人的生命感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诗歌。作为当代诗人,如何去接续这种传统,把这种诗性的智慧引流、对接到自己的诗歌里,这是很多诗人深入思考的问题和持之以恒的目标。揭志刚或许提供了一种有效的尝试和对接的示范。

与会嘉宾合影

附:揭志刚的诗

揭志刚,江西进贤人,深圳市作协会员。常用笔名沧海晓梦、竹溪云,从事教育工作。喜作古诗、新诗、散文及文学评论。有诗歌、散文发表于《散文百家》《作品》《椰城》《湛江文学》《大鹏文学》《心音》等期刊。亦有儿童文学评论发表。近期新诗创作尝试融古典情韵与儒释道哲思于现代性场景之中,试图“从古典中找回我们那些失落的东西。”

 

暮 春

 

迟暮的春泪

簌簌地 淋湿了 三月的余影

想那疯长的白发 扯亦不尽 泣也惘然

只无涯的绿着

 

杜鹃 倦了

驮不起老去的怅怨

一声哀啼

血染了 暮春退色的青衫

惶惶的蝴蝶

栖在梦尽的枝头

 

蹙苍山之绮恨 碧水之繁愁于窄窄的眉间

相对默然

 

蒙蒙烟雨

淡尽了伊人远去的背影

 

落 花

 

月黛长敛

一夜红雨

那纷纷飘落的

是无奈的喟叹 凋零的心

还是 来春的笑

 

急着将燕子的呢喃

月色的清芬述于土地

徒剩 一树寂寂

 

满簇的蝴蝶梦

漫山的杜鹃魂

该于何处寄

 

 

青石板上

散乱而有韵致的一骑蹄声

寂寞地敲打着

江南小镇薄暮的寂寞

月桂温婉柔情的一蕊幽香

倒悬着一颗晶莹

 

湿漉漉的草熏中

有一尾鱼悠然向你游来

在凑你眉睫最近的空气里

正欲倾吐一朵美丽的水花

却在雷辊电霍的瞬间忽焉转身

化作千万条银鳞

甩尾奋鳍四散游去

 

初春的小园

已涨满雨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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