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读诗会第二十六期—— 程华：在文字与数字之间搭建桥梁
2020年12月8日，“深读诗会”第二十六期活动在深圳市《特区文学》杂志社文学空间举办。本期活动通过朗诵与点评的方式，对主题诗人程华的诗歌创作展开探讨。
活动现场
用文字对抗生活焦虑
选择了金融行业，程华就选择了一生与数字打交道。她作为新客家人在深圳定居了二十多年，深切感受到生活的城市、服务的行业、所在的公司都在用数字说话。数字不能开口，但值得敬畏。
在金融界日久，程华体会到了伴随数字化而来的疏离感、孤独感。她在诗集《别在秋夜叫醒我》的后记中提到：“科技的发展、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人们惶恐于个体与世界的关系；城市化的进程、大都市圈的崛起、孤岛效应蔓延，孤独已成为人们心灵的常态。”程华开始用原始的文字表达搭建桥梁。工作、生活虽离不开数字，但这并不影响程华喜欢文字，她惯于用文字表达精神、记录成长。她认为，文字没有声音，但能与灵魂对话，编织成诗句后还可以抚慰情感、净化心灵。于程华而言，写作是一种释放和治愈的过程。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只有文字可以给数字增添温度。
新九叶诗人姜山说，通过科学去认识世界，会让你有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通过诗歌去发现世界，则是一种慰藉。程华非常赞同该说法。她认为，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需要文字来抵抗快节奏的生活带来的焦虑。她发现，用写作来对数字做切割，可以很好地折射对世界、生活、时代及审美的理解。
金融行业是理性的，诗歌则是极度感性浪漫的。因此，程华常被朋友评价为拥有“一种孤独的定力”——在纷繁绚丽的金融界，在日新月异的鹏城，保持一颗诗心、一份童贞实属不易。程华相信“距离产生美感”这句话在当下仍然适用，因此放弃了一些应酬和社交，留出空间和自己对话，用文字来领悟一个个看似寻常的日子，探寻蕴藏于其中的生命张力。
艾默生曾经说过，人类应该遵守两句格言：一是认识你自己，二是研习大自然。程华前期的诗歌多关注自我认知，把日常生活元素纳入诗歌写作。“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程华最近思考的问题是：如何更好理解个体与自然、自我与国家和民族的关系；如何在瞬息万变的世界，灵活自如运用精准语言与新时代对话。
最动人的是觅而不得
金融是运用杠杆对经济进行宏观调控，诗歌是感悟人生对语言进行宏观调控。程华不仅娴熟操控银行业务，更能自如操控文笔。跨专业、跨行业、跨文化的背景，给了程华多维度的视角观察世界、理解人生、表达生活。她的诗歌，体现出人生的追问和时代的写意。商业的理性与感性、现实的冷峻与热情交织在她的文字里,呈现出别样的情怀。中国作协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金融作协主席阎雪君对程华的评价极高：“她是金融与诗歌的两栖明星。她不局限于自己的工作领域，以广阔的视野心系民生、感怀历史，并对社会和人生有独到的感悟。读了程华的《别在秋夜叫醒我》，其实不用叫醒，因为感慨颇深，根本就睡不着。”
对多年好友程华，作家彭名燕不吝赞美之词。她对“看似平凡却奇崛”的《深南大道7088》极为称道。她评论道：“金融在我眼中一直是枯燥的数字。想不到金融市场竟能以诗歌的方式表达。”诗歌的首句就是“二十年前/你在深南大道分娩”，这让喜爱悬疑和细节的彭名燕极为好奇。“向上开花 向下生根/三尺柜台里绽放出中国红”“你用不同言语 不同肤色/一起敲响世界共荣的钟声”，读至诗尾，才能确定“深南大道7088”指的是程华供职的招行银行。彭名燕认为，程华将倾注于事业的情感熔铸在平实的词藻中，并不花俏的语言中蕴藏了诗人灵魂中对这片土地的无限热爱。
程华曾任记者、编辑、银行职员等多种职业，尝遍生活百般滋味后，她拥有超乎常人的敏感。深圳市文联副主席张忠亮说：“读程华的诗，可以看出她感情的丰沛、强烈的女性特质和独属于记者的敏感。”最打动张忠亮的是，程华的诗在描写具体明确的事物时，所表露的一种不确定的、疑虑的、混沌的、无法界定的情绪。比如《秋日私语》“秋雨中又迎来新生/我触到一个春日跌落的梦”，诗句并未确指一个方向，而是在矛盾的、不同的意象中延宕反复。他认为这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动人的情感。张忠亮说：“一个作家，最动人的时刻是觅而不得。这是值得文学书写的生命状态。”
诗人骆家则说，程华的诗歌，用词新颖、简洁、准确、隽永，如《我的身体，你的故土》中写她的女儿和她“无时不在对话/犹如分子与分母”。程华巧妙地将数学术语用于诗歌创作，而且用得很有新意，令人记忆深刻，从而激活了诗主题。
诗歌成为生命的一种表达
在文艺学美学教授詹艾斌眼里，程华一直温暖诗意如朝霞。他高度赞赏《别在秋夜叫醒我》。“春天沏了一壶茶/我把它种在秋风里/芬芳一季 回甘一年”，詹艾斌评价：“分明是秋天了，诗人依然在回味春天沏的一壶茶，其芬芳流溢，甘味绵长。这一态度的放置举重若轻，个体的情感、情绪却因其间内蕴的坚韧而必然地具有了一种跳跃甚至是破土而出的模样。”他认为，读诗歌《别在秋夜叫醒我》，能够感受到诗的日常；读诗集《别在秋夜叫醒我》，能以文学的方式瞻望、领略多姿多彩的生命形态，建构情感与心灵彼此关切的生命共同体。或许，这就是诗之所以成为诗的理由，也是诗理应表现出来的撼动人心的力量。
程华的诗歌以短诗为主，多直抒胸臆，古典与现代元素交错交融；语言和思维的对称感、呼应性很强。诗人骆家引用法国诗人、文学批评家尼古拉·布瓦洛之言“一个恰如其分的词——魅力无穷”来评价程华的新诗集。他指出，程华是一位不满足于个体经验并始终坚持诗歌精进的写作者，并非一味书写美好，面对现实，诗人也能坦然感知和承受。能写出《让春天凋零在怀抱》，说明程华是一位成熟的诗人。骆家还留意到，诗人似乎格外钟意春天，全书中写“春天”的达十四首之多。说明了南国的春天的确诗意盎然，诗人写多少诗句给“她”都嫌不够。正如布瓦洛所指出的那样，如何写得恰如其分、如何写得精准无误，需要作家、诗人们一生磨炼笔锋、笔耕不辍才行。
为程华诗歌中充沛的生命气息所感，知识出版社社长姜钦云对程华青眼有加。他说：“程华的诗里，有跌宕的人生、丰富的生活、斑斓的色彩。我们愿意匹配最好的出版资源为她出版这本诗集。”
综观《别在秋夜叫醒我》这本诗集，深圳市委政研室书记江社安评价道，程华的诗歌富有灵感，触角敏锐；思考深刻，能捕捉独到的意象和矛盾冲突，并达到理性升华；拥有情怀，乐于对民生焦点表达关注。
中国作协副主席叶辛发来贺信，赞扬程华的诗歌“不仅好读、而且耐读、细读可读出令人深长思之的韵味”。中国大百科出版社社长刘国辉也在贺信中说：“程华的诗以我手写我心，清新和美丽、生活和人生扑面而来，令读者从亲近到欣赏，进入诗中美丽的意境之中，流连忘返。”
程华在其诗集《别在秋夜叫醒我》的后记中说道：“不知从几时起，诗歌进入我的生活，成为打开世界的一种方式，成为心灵的一片港湾，成为生命的一种表达，成为精神的一种涅槃。”诗与诗人的“生命”连接、缠绵，因诗而涌动的生命拔节生长、振翅飞翔，表现出丰富、繁复而意味深长的韵致。诗人骆家认为，程华用自己的作品回答了“诗歌何为”的问题：通过写作既可以对抗自生的孤独、提升生命内涵，用诗歌表达生命；亦可鼓舞同行人和裨益他者。这是诗人的担当。
与会嘉宾合影
附：程华的诗
程华，文学学士、经济学硕士，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协会员、深圳作家协会会员。曾任《江西日报》记者编辑、《江南都市报》专刊部副主任，现供职于某金融企业。有各类作品入选多种选本，2020年出版诗集《别在秋夜叫醒我》。
别在秋夜叫醒我
春天沏了一壶茶
我把它种在秋风里
芬芳一季 回甘一年
茶树在心中
萌芽 生长
立秋了
夜色越来越早
我的夜姗姗迟到
驻足在春天的细节里
流淌着还是那个梦
一年最圆的月
乘风而来
触摸我的痛
又是一剂止疼药
最终没被带出原野
时光发酵那棵树
没有开花
依旧将被我终生
想象 阅读 并欢喜
直至永远 寥若晨星
深南大道7088
二十年前
你在深南大道分娩
拔地参天
竟仿佛在一夜之间
一个城市
从此有了新的地标
登高远眺
深圳多了一双慧眼
吐纳朝阳和余晖
把每一缕最温情的光
洒向大地
楼宇 街道 绿荫 华灯
创业队伍 建设大军
那些身影染进你的岁月
那些剧场翻拍你的华容
像不曾间断的呼吸
城市和你的身躯一起生长
每当春风拂面
你张开双臂拥抱四海芳华
承载不同使命与担当
意气奋发从这里出发
你助力一拨人指点江山
也成为一批人的青春驿站
百年基因坚实了基座
携手深圳湾的此起彼伏
你从容谱写太阳花的传奇
向上开花 向下生根
三尺柜台里绽放出中国红
23.5°服务诠释着金融梦
从改革开放策源地蛇口走来
在深南大道这条都市绶带上崛起
今天太阳花盛开大江南北
春天的故事唱响内陆腹地
太平洋暖流早把花籽播撒
在一带一路上生根发芽
你是金融市场优等生
几度直面全球金融风暴不眨眼
南海把你洗得如天空般坚韧
你是资本市场宠儿
荣辱不惊在骇浪中独领风骚
迷雾把南中国灯塔擦得蹭亮
你是科技的弄潮儿
利剑平添古老面孔的豪迈与英姿
让你长成一株会开花的树
你用不同言语 不同肤色
一起敲响世界共荣的钟声
听说一座新的地标孕育
时光铸造着新旧交替
我知道这是永续
难舍的是往昔
你二十年为我遮风挡雨
我二十年奉献青春花语
谁说你是美人迟暮
你是我眼中永远的太阳花
我会一直匍匐在你的胸膛
因为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二十年彼此的造就
深南大道7088号
这个城市记住了你
我的身体，你的故土
你穿上深蓝的校服站着
和我一般高
领巾映红脸儿
我看到一个十二岁的天空
每天抱拥迎接
都如欢呼新生的太阳升起
难忘台风之夜
你用小手掂摸我的被子说
太薄了 把我的给你
是时光倒流吗
那一刻 纯净的眸子
足以穿透千里烟雨
照亮为母的半生
难忘悦动音符的假日
那是我们的欢愉
一起看世界 观风云
如花的笑颜纯白我的心事
在异国他乡
一弘湖水的波光中
我触摸到生命的延续
难忘飞扬的年华
你许我阳光 彩虹
让我欣喜又恐慌
与雨后春笋的个子赛跑
遨游海洋 翱翔天空
不知少年的你会不会太累啊
迷恋香甜的糖果和缤纷的梦
真想让时光停留
终究 我的臂膀
揽不住你千万里的人生路
自我绽放吧
你不只是妈妈怀中的花蕾
小住十月
我的身体已是你永远的故土
离家 再远再久
也能收嗅到你的气息
舌头与舞蹈 影子和微笑
无时不在对话
有如分子与分母
人在草木间
开汤 十年叶嘉
重端素瓷浅瓦
一轮旭日入杯中
轻呷红润
几丝风叶扶花
满口岁月与时光的味道
隐约中走进那片传说的天涯
枯藤 老树 旧屋檐
山峦 流水 绿荫下
茶室 阳光柔媚
窗外 春风催芽
小叶榄仁枝丫舒张
火红木棉倾情开花
川流不息 步履匆匆
你追我赶拥抱春华
茶汤在口中回旋
苦甘来 滤心尘 润时光
青丝在水的沸腾中升华
有欲语还休的沉默
是茶凝固着时光
还是时光缠绵于香茶
人在草木间 醉流霞
可茶说：我只是一杯水
给你的 那是你的春秋冬夏
汤渐淡 人将行
回首落叶 难忘红尘黄沙
收藏起春天的记忆
顿如初生 轻似霏雨飘下
呼吸 回甘 懂得
遥望远处的家
心灵倒映在清查的涟漪中
一缕幽香挽救青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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