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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蓬:用科幻构筑“青年社会”
来源:中国青年作家报 | 张桢桢 谢宛霏  2021年08月04日08:23

假如世界由青年人主导,世界将如何改变?当人工智能学会思考,人类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在《青年世代》中,作者李佳蓬运用闯关通关游戏的流行元素构建出一种“青年政治”,并提出不同生命基于文明博弈的全新“抱团”理论,探讨欧洲大陆200年后的政治制度、科技形态与社会关系。

李佳蓬是实打实的90后学霸,求学多地,分别获得牛津大学、哥伦比亚大学、香港大学的数学、统计与医学学位。他现在从事金融领域投资工作,为国内一线私募股权基金医疗健康及科技领域青年投资人。得益于常年积累得来的国际化视野和商业视角,李佳蓬用青年人的锐气描绘出一个有趣、烧脑又悬疑的故事……

科幻小说最忌讳的就是逻辑不通顺

记者:是什么契机让您决定走上科幻文学创作之路的?

李佳蓬:一直以来,我对科幻和推理题材作品都比较感兴趣,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丹·布朗的探险寻宝类小说,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系列……它们不仅培养了我的逻辑思维,也为这部小说奠定了电影化、快节奏的基调。

大学期间,我担任过话剧演员和导演,这让我逐渐明白自己是一个渴望表达的人。虽然我的主业是投资,但我认为投资与文学存在一定的互通性——本质上,它们都是缘于作者试图通过观察理解出不同寻常的东西,并将其加以新鲜的方式呈现给读者。

除此之外,创作的开始也有赖于许多偶然因素。从2020年5月到2021年2月,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完成《青年世代》的创作。疫情期间,我被“困”在家中整整3个月,这一大块空白时间让我有充足的精力去完成创作。辞职的前一天晚上,一个写书的念头猛然跃入脑海中。灵感的力量是无限的,有了这个想法,我彻夜难眠,不断完成构思,形成故事框架,追根溯源,理顺这篇故事遵循怎样的脉络,应该发生在什么时间,应该会发生什么事情……接下来,我花了大概三到四个小时的时间,用两张白纸,列出一条完整的时间线,将各个人物串联起来,在线上标清楚重要节点的人物变化。

在月球上,一颗子弹打进人类身体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文艺复兴初期,16世纪的艺术作品该作何种呈现?为保证这些历史、科技问题的准确性,我在各处搜集资料,咨询专业人士。这些细节看似“小”,实则“大”,对全文逻辑起着重要辅助作用。科幻小说最忌讳的就是逻辑不通顺。

记者:海外学习和商业工作经历对创作起到哪些裨益?

李佳蓬:这些经历帮助我在创作中找到未来世界的“感觉”。我本科在英国留学3年,也正是这段留学经验,让我有把握架构出200年后欧洲大陆的故事背景。

与此同时,投资的工作经历需要我了解很多不同的行业,比如医疗健康、飞行机器、智能眼镜等。在书中,我对这些熟悉的行业展开一系列特写,我认为它们符合未来科技发展的潮流。

商业看似与科幻小说格格不入,但实际上可以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商业化的内容很容易让读者从文学层面代入到个人生活中去,比如书中我所描写到的未来居住环境、交通情况、闲暇娱乐活动等,它们都是我在商业社会中所了解到的信息,并且和人类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

国际化也是科幻小说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因为外国文化可以让中国读者产生“既熟悉又不熟悉”的体会。根据生活经验,内地读者们很有可能对本土的未来发展抱有心理预设,而对于国外环境,他们则完全没有概念。此时,作者可有效利用读者的好奇心,拉近读者与书中所写时代的距离,并将其视野带向国外,令其思想得到延展。

记者:这些商业性、政治性的“硬核”内容比较难以理解,您如何使其得到深入浅出的呈现?

李佳蓬:一本书“好读”是很重要的,这非常考验作者设置悬念的功底。在小说的前半部分,我设置了类似于“饥饿游戏”的选秀机制,并利用电影化的处理方式,层层嵌套,增强文本的可读性。此选秀游戏分为三轮,每一轮都安排着相应的故事情节、悬念和戏剧性的反转。文中还设有额外的博弈论小游戏,读者跟随各个关卡预设的推理方向逐渐深入,不断探索级别更高的“幕后BOSS”……

利用这种连环扣的剧情,我不断给予读者明确的心理目标,从而对主题进行揭示。

创作的最大意义是给人带来思考

记者:对未来的构想需要基于对现实的充分理解。您在现实生活中观察到哪些现象?这给您带来了哪些创作灵感?

李佳蓬: 2016年英国脱欧,彼时我在香港工作。英国脱欧这件事给予我许多启发,也让我深谙资本主义绝对控制下的社会弊端。从社会阶层流动的角度来看,欧洲缺少中国这样公平的高考制度,社会阶层相对较为固化。欧洲人没有强烈的集体主义精神,而是个人主义占上风。在那个以资本为尊的世界里,年轻人时刻被重压,缺少活力与希望。这是我在留学期间所形成的观察。我也希望通过自己的笔尖,让大家窥探到未来西方变化发展的可能性。

记者:本书创造性地建构了青年政治体制,您如何把握这个系统的逻辑?

李佳蓬:看过电影《星河战队》后,我从中受到一些启发,并依靠个人思考和推演,得出了现在书中的这一体制。这个体制其实很简单,简言之,就是青年能够掌握更大投票权。在这个社会中,所有投票人会根据年龄加权,越年轻的人权重就越高。经过一段时间的演化,这个社会的领导阶层逐渐由青年主导。

当然,青年投票并不会剥夺老年人投票权,依据某个公式,公民可以推演出这种投票制度下可能导致的结果——青年领导者为操控更多年轻人,选举形式逐渐娱乐化,从而压榨更多老年人的生存资源,老年人甚至可能需要缴纳“老年税”。这虽然只是我脑海中乌托邦式的想法,但我认为它依旧有在未来的欧洲大陆上上演的可能性。

作为跨界小说家,我与传统小说家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传统小说家在创作过程中更重视文学性,而跨界小说家更加追求与现实之间的联系。此外,我本身是学数学出身的,参加工作后一直在投资行业,所以我阅读过很多辅助资料,也验证过本书的逻辑。我认为,一本合格的科幻小说在人物设定、剧情发展以及“硬逻辑”上必须不能出现漏洞,否则会大大降低其在读者心中的可信度。

我希望《青年世代》能让读者们有所思、有所得。在科技层面,人类的未来形态是什么?超级人工智能会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人类应当如何与科技友好共存?在社会层面,也有很多值得思考的话题。现代国际社会云诡波谲,多国处于贸易保护主义的状态,怎样才能实现多国互利共赢发展等等。

作为一名90后青年作家,我希望能激发更多同龄人,让他们保持高昂的动力,将我们的国家建设得更好,让社会变得更好。事实上,青年一代能十分真切地感受到国力提升为自身发展带来的红利:出国深造的国际平台、与全世界顶尖人才交流竞争的宝贵机会……没有强的国,哪有富的家?只有当国家变得更好时,我们才会更幸福。

记者:您是否有对其他科幻创作新手的一些建议?

李佳蓬:放开手来,大胆去做!首先,新人一定要能写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来。创作之路不易,出版之路亦难。无论是身份标签不同,还是创作内容不同,都一定要保证自己拥有独一无二的创意。第二,多给自己留出准备的时间。前期要进行充分的知识积累,敢于试错,与同伴及时沟通,多对文章内容进行校正。第三,准确判断,坚信自己。每个人在刚开始尝试一件事物的时候,都会进行自我怀疑。如果经过周密的数据分析与判断,确定写作方向是正确的之后,那么请你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切莫中途易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