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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为何决定改革相声

来源:北京晚报 | 李滨声 口述 王晓宁 整理  2020年07月28日07:18

相声始于清末,经民国初年至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得到了很大的发展。首先是电台播放的商业广告常由相声演员来播音并加或长或短的“包袱”以达到更佳效果。如播“滴耳油”(药)的广告或提到“山水堂”在隆福寺街时,便联系上传统相声“庙油子”。

甲:去隆福寺要出彰仪门,过吊桥走三圣庙、五显财神庙、大井、小井、肥城、卢沟桥、长辛店、赵辛店、长阳、良乡、大十三、小十三、宏恩寺、窦甸、琉璃河奔涿州……。

乙:到了?

甲:你忙还是怎么的?忙就问别人去。

乙:不忙不忙,你想啊,我去卢沟桥,都已经到涿州了还忙什么呀!

相声就这样乘着电台商业广告的“东风”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听众。当年在电台商业广告中享有盛名的首推高德明、高德亮、“汤瞎子”(汤金城)三人。

到了四十年代初,电台的商业广告多半都增加了相声。因为相声有一个新段子《学电台》(由“三蘑菇”与白全福演出),是以“骆驼牌爱尔染色”为题的。该广告词是“骆驼牌爱尔染色一袋能染白布五尺,毛线半磅。黑的特别黑,蓝的特别蓝,您洗脸放上一点点,洗完脸……”乙问:“更漂亮了?”甲答:“变窦尔敦了。”

1945年抗战胜利后,原在西单商场北端的“高岛屋”(日本人开的百货商场)被铲除了,楼上改为了“西单游艺社”,这里日夜两场在演出“什样杂耍”即说、唱、变、练,节目种类繁多,最后是侯宝林、郭启儒的对口相声。以往不论杂耍园子还是“堂会”(如演曲艺)总以京韵大鼓攒底,而这里,相声首次在演出中被安排到最后,无形中抬高了相声的“身价”。

更值得一提的是“启明茶社”在胜利后似乎成了相声界的科班,师父带徒弟都是随教随演,重在实习,在这里先后培养出了青年相声演员赵春田、苏文茂。这两人都以《卖五器》吸引了众多听众,并各有所长。

约在1946年秋,启明茶社在中场安排了一个小孩登台,当时这个小孩比“场桌”高不了多少,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光景,较瘦小,很喜兴颇有台缘,他的名字还被写成纸条,临时贴在了“场桌”的前面。他的名字叫赵振铎。当时他仅会两段相声,《八扇屏》《菜单子》,用这两段相声轮流演出。

今天演的,前天刚演过,但听众依然兴致不减,场内笑声不断。正所谓“玩意儿俗中透俗,我当旧的说,您当新的听”,观众都非常“买账”。赵振铎说相声由他的师爷赵霭如给他捧哏,两人在台上配合得天衣无缝,十分默契。

有一次因他年纪小,为他设计的“砸挂”的包袱,经他口中说出而凸显了不雅且低俗,观众听到此处有了批评,于是演员很快就在第二天登台时,为此事向观众诚恳致歉,观众不但接受了他的道歉,而且从此对他更加喜爱了。这是一次演出小事故,这次事故并没有对启明茶社的“文明相声”形象造成不良影响,而且还为以后相声界的自律意识树立了好的榜样。

到了1949年北平解放后,相声一度被冷落,启明茶社也停业了。西单游艺社的屋子改为了曲艺艺人用来学习革命知识的课堂,在这种形势下,自然也少有人听相声了。不过相声艺人也不甘落后,多数人在积极寻找着自力更生的出路。于是有的演员套用旧段子反映新事物,有的演员根据新的名词制作笑料小包袱。北京市文艺处关注着曲艺改革的步伐,常派遣戏曲组干事搜集相关资料。一次吸取组听到某相声演员表演的段子如下:

乙:我参加文联了。

甲:您是哪部分的?

乙:我是作协的。

甲:咱俩拉拉手吧(握手)。

乙:您也是作协(做鞋)的?

甲:不,我是补袜子的。

听到这里,文艺处的领导王松声和老舍都半天没言语,最后还是老舍先打破了沉默,终于说了一句:“相声是非改革不可了。”这句话就是不久后出世的“相声改进小组”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