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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帆vs夏无双:生命多么纵横交错 ——关于动植物的两代对话

来源:《天津文学》2020年第1期 | 南帆 夏无双  2020年01月09日07:11

南帆:我们来谈一谈动物和植物吧。我们面对的是相同的动物和植物,但进入眼帘后,它们的根系通往的方向却可能大相径庭。来,你先一口气说出最熟悉的动物和植物的名字。

夏无双:我对植物很不熟悉,也就认识类似狗尾巴草、喇叭花、绿萝这种超级基本款,还有吃的桃子、梨子、荔枝、芒果这种算吗?如果算,其实我也仅知道它们的果实,至于桃树、梨树、荔枝、芒果树,对不起,它们长什么样的我完全不知道,即使见过其中一两种,转身又混到一起去了。动物,大众款我基本上都认识,毕竟是从小看央视的《动物世界》长大的。当然把个别的弄混了,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最熟悉的动物,当然是猫和狗了,这两种都养过,跟它们友好得像亲姐妹,可惜现在都没有了。人的寿命已经太短了,猫狗竟更短。有种说法是,狗活一年等于人类活七年,不知是不是真的,总之,很不可思议。前几年养过那只名叫“卡普”的拉布拉多犬,从它进门的第一天起,我就盼着科学家发明出狗的长寿药。药还没个影,卡普却已经死了。我在宿舍里种过的绿萝、文竹、薄荷也算熟悉吧?但种不好,转眼都枯了,大概我跟它们八字不合。

南帆:这就是我们两代的区别了。你的动物和植物植根于房子,甚至植根于寓所里,我的动物和植物却通向土地、森林,通向了大自然。你的动物是宠物,身上毛茸茸的,十分可爱,本质上它们逗留在房子里,犹如一个活动的、长毛的家具,你的植物本质上是一种盆景,仅供观赏,它们与土地、肥料、阳光以及病虫害没有多少联系。你们的大自然仅仅是一个概念,被城市的巍峨建筑阻隔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和大自然的联系远比你——以及你们这一代人密切。对于动物和植物的不同理解、不同期待根源于我们与大自然的距离,以及我们对于大自然的不同态度。

夏无双:是这样的,我们这代很多人从小在城市里面长大,见到的都是高楼大厦,几乎没机会见到森林、农田了,更别说认识什么植物、花卉和谷物了。更何况,我们从小,学校教育的就是要认真学习书本上的知识,春游、秋游什么的也是去学校附近的公园应付一下的。公园里倒是有植物,但都是被修剪得规规矩矩的绿化树和草坪,家长和老师还反复教育我们不要踩踏草坪,也不能攀爬树枝,总而言之就是要离得远远的,那还怎么能跟它们生出亲切感?而且去公园这项活动我记得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读书读书再读书,作业作业再作业,出去玩跟犯罪似的。你们那一代完全不一样吧,不仅从小在自然环境里面长大,而且还经历过下乡种地,认识的肯定比我们多了去了,在您眼里什么是大自然呢?

南帆:什么是大自然呢?也许,住在高层楼房,也可以从窗口看到远方一圈钢蓝色的山脉,但事实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到山里面去了。我们不再和大自然接触,甚至麻木了,根本不意识到这一点。我们的绝大部分时间生活在人工的文化环境里面。

一阵大风劈头刮过来,像一床棉被突然裹在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或者,砂粒大的雨点毫无遮挡地打在身上,如同一条鞭子抽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大自然。我曾经到过几个大沙漠,身边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沙丘,每一个沙丘当然也存在差异,可是我们认不出来。如果没有停在几百米以外的汽车,我会立即丧失方向,分不出东西南北。我们习惯的是城市环境,这儿充满了文化制造的各种标记。譬如,过了十字路口的一幢大楼,前面一个商场,顺着商场向右拐,进入巷子就到家了。我们认识十字路口和大楼、商场,不认识沙丘,就像只能根据每一张脸而不是每一个巴掌辨认张三或者李四一样。亚马孙河旁边有大片森林,没有经验的人进入森林数十米就会迷失方向,可能再也走不回来了——我们不认识森林里的路标。现在,这种纯粹的大自然离我们很远,我们只是坐在大楼的玻璃幕墙背后想象大自然。但是,我们见到的那些动物和植物是从那儿来的,带有大自然的气息。某些时候,动物和植物的自然性质会成为最重要的特征。你们这些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总是不知不觉地将动物和植物想象为城市的产物——好像它们本来就是城市的组成部分。

夏无双:我不是,我知道自然成长的植物和城市里的绿化植物差别还是很大的,它们的区别在于一种是人工饲养,一种是顺应自然规律野生野长。我们在城市长大,没有机会到农村去种植天然的植物,但很多人都对种植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年轻人可能会互相影响了,总之,现在很多女孩都喜欢在家里或者单位弄些花花草草,每天拨弄几下,浇浇水拔拔草,再互相交流彼此的种植经验,也挺有意思的。我从来没觉得这是城市的一部分,反倒觉得是城市人向大自然致敬的一种举动吧。对比自己更弱小的动物和植物,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种怜爱之心吧?可能养些宠物和种些植物,能满足我们弄不清是否真实的博爱之情。

南帆:我感觉你对于动物和植物没有切近的观察和感受。小时候肯定到过动物园。那些铁笼子里的狮子、老虎和猴子已经远离它们生活的森林和崇山峻岭,你们只能看到它们懒洋洋的形象。它们的凶猛、敏捷、机灵仅仅是从教科书的叙述或者电视里看到的。没有切近的观察,电视提供的形象也会产生巨大的误差。我记起了一个有趣的例子。一个孩子看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一条狗,他大喊马来了。没有亲眼见过马和狗,不清楚它们躯体尺寸的真正区别,那么,马和狗不都是四条腿、长一根尾巴、身上有毛的动物吗?大众传媒如此发达的今天,你们的绝大部分知识来自电视、互联网和书籍、报刊。你们知道的事情比我们这个年龄远为丰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但是,你们经历的事情很少。许多时候,你们身体的活动范围从未超出两平方公里,甚至始终就宅在家里。现代版的秀才不出门,心知天下事,只不过天下就在大众传媒里。你们的动物和植物很大一部分也在电视和互联网上。你们不是从大自然中接触这些动物和植物,而是通过大众传媒上发现它们,按照大众传媒提供的形象想象它们,塑造它们。

夏无双:那有些动物也只能通过大众传媒去认识发现他们呀,您不能完全否定电视和互联网对于动物种类的科普嘛,比如您说的狮子、老虎、大象、猴子这些大佬级的动物,平时我们碰不到啊,也只能在电视里看类似于discovery频道“非洲大草原系列”中了解嘛。我们平时能见到的小动物也就猫啊,狗啊,最多加个兔子、老鼠、乌龟,它们都萌萌哒,非常可爱。而对于远古生物和那些危险的野生动物,更是只能通过大众传媒去了解认识呀,我觉得这是个好事,至少丰富了我们一些知识,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我们所不了解的生命正活着,并且有哪些生老病死的挣扎等等,这都很正面。

南帆:你们首先重视的特征往往是“萌”,一些动物“好玩”或者“可爱”的一面。这种特征为你的卡通画提供了巨大的灵感。当然,你们的作品又会加重这个特征,以至于许多人的第一个冲动就是要把那些小猫、小狗搂在怀里。但是,所谓的“萌”仅仅是动物身上短暂的、片刻的形象特征,是人类对于它们的观感。电视片《动物世界》就会比较客观一些。事实上,每一种动物都有自己的生命逻辑。大多数时候,它们必须按照自己的生命逻辑生活,听说你小时候曾经买过一对鼠兔养着玩,你妈妈差点被这一对鼠兔折磨疯了。鼠兔必须吃干燥的青草,其中一只鼠兔就是因为吃了带水的青草而拉肚子死了。你妈妈根本想不到一只小小的鼠兔竟然那么能吃,一张嘴巴时时刻刻都在咀嚼,一大堆干草转眼间就没了,饥饿的时候就要发出吱吱的声音愤怒地抱怨,她为此甚至必须半夜跑到楼下拔草。据说你愿意付出的劳动是,用布将拔回来青草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如此能吃的鼠兔必然具有相应的排泄量。喂养鼠兔的阳台臭气熏人。这时,真实的生命逻辑和大自然面貌终于出现了。新陈代谢的生命循环之中,“吃”和“拉”是最为基本的两极。这些内容当然远远超出了“萌”的范畴。

夏无双:养兔子应该是我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小朋友不都是这样的吗?哪个小朋友会去拔草呀,养动物光是为了好玩,新鲜得不得了。那个时候小伙伴们还流行养小鸡和蚕宝宝,我仅仅停留在养兔子而已,而且兔子死了我也没有要我妈妈再买新的呀,我已经是一个很好养的小朋友了。那时,全班同学每个人好像都会在家里养个小东西,谁不养就不合群,课间凑在一起七嘴八舌交流养动物心得的时候,没养的就可怜巴巴地插不上话,跟个小怪物似的。我记得学校老师是推荐我们养蚕宝宝的,可是我很怕虫子,看到就起鸡皮疙瘩,于是我就养了个兔子,毕竟红眼睛、长耳朵的兔子比毛毛虫似的蚕宝宝可爱多了。

你们小时候有没有流行过养什么动物啊?

南帆:养过猫,主要是我外婆养,她特别爱猫,一只接一只养。我那时还小,正处于野性最足的少年时代,每天玩都来不及,很少认真在意过它们。

我发现有些时候,这些动物和人相处久了,慢慢学会了与人磨合,甚至学会了“盘剥”人的情感。一位作家朋友心血来潮买了一对花栗鼠。据说花栗鼠要求主人必须时刻抚摸它们,否则就会使用尖叫作为抗议手段。那位作家因此必须时刻像伺候老太爷似地不断抚摸它们,每一天因此忙碌了许多。让生活如此节外生枝,你觉得有意义吗?

夏无双:很多动物确实是这样的,特别是猫,非常黏人,非常缺爱的样子,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保护它们的念头。于是现在有一种自动逗猫器,模拟人手的速度和大小放在猫的身边,猫趴在地上,这个东西就可以自己开始摸猫,节省了大部分人的时间,我记得这是日本人发明的黑科技哈哈哈,我觉得您可以把这个推荐给那些作家朋友。其实很多动物都是通过抚摸来增进和主人的感情,您可以理解为这是小动物的社交活动,所以还是很有意义哒。

南帆:一些动物已经完全成为人类家居的一个组成部分,例如养在鸟笼里的画眉或者鹦鹉。想一想自由自在地飞翔在天空的老鹰,甚至想一想叽叽喳喳地抢夺食物的麻雀,我们就能知道鸟笼里的画眉和鹦鹉已经与它们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别——虽然二者都是“鸟类”。画眉和鹦鹉几乎与笼子始终联系在一起,不知道它们如何在笼子之外生活。象征的意义上,笼子无疑是家居的一个零件。

据说你小时候常常趴在阳台上,非常投入地与对面楼邻居家阳台上的一只鹦鹉说话。换成现在,你肯定不会这么做了,但幼年时却可能相信对面阳台上那个跳来跳去的生命,是完全能够跟你交流的,交流久了,甚至可能有老熟人的错觉。天真单纯的美好,往往正体现在这样的轻信中。

夏无双: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鸟说过话了……倒是以前我常常希望自己能通鸟语或者狗语之类的,真要是能听懂另一种生命的话,那简直太酷了。我大学同学家里最近养了一只小鹦鹉,她跟我谈过关于养鸟的感受。她家的鹦鹉没有关起来,是满屋子飞的,经常停在她头上咬她的头发,她说最近正在纠正鹦鹉这个习惯,怕被啄秃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个细节很有意思:她家里来客人的时候,会把鹦鹉拴在架子上,拴之前主人喊一声,鹦鹉就会立即飞过来乖乖就范,比我想象中听话很多。有个问题一直让我很困惑,为什么动物能听得懂人说的话,狗啊猫啊也都听得懂,可我们人类却一句都听不懂它们说的话。我们家养了卡普四年,可是也始终没听明白卡普每天都喊叫了什么吧?

南帆:这个问题有意思,会不会因为我们人类自视太高,根本不屑于倾听动物的表达?据说听得懂动物语言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英国畅销书《马语者》的男主人公就是一位通马语的人。另外,网上曾有个关于日本一位通狗语专家的视频,点击率非常火爆。“鸟语花香”这个词不错,也许总有一天科技会帮我们破解这一切。但在家里养鸟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鸟属于空中,不是家中。

画眉可能算是例外,画眉讨人喜欢的品性是悦耳的吟唱。家里养一只画眉,每一天都会在一阵悠扬的歌唱之中醒来,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当然,研究表明,画眉从未想充当人类的叫醒闹钟。它的吟唱具有自己的目的,多半是求偶的信号吧。人们感到悦耳不过是偶然的巧合罢了。许多人热衷于训练鹦鹉说人话,这是一件具有特殊意义的事情。当然,人类的一个重大爱好是训练动物模仿人类。我们喜欢从动物身上发现一个版本很低的人类原型,这会让人类感到某种秘密的愉悦。有时,人类还要强迫动物玩一些人类自己的游戏,例如斗蟋蟀,斗鸡,如此等等。这是将动物身上相互竞争的生存本能开发出来,服务于赌博设计。人类的赌博大约同样是动物本能的遗传,只不过种种游戏形式以及不同的赌资带有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特点。但是,我想说的是,鹦鹉学习人类说话是试图掌握人类的符号体系。幸亏鹦鹉只能浅尝辄止,鹦鹉的脑容量无法负担人类符号的复杂性。如果动物可以掌握人类的符号体系,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夏无双:我没有养过鸟,所以没有过这方面的体会,但我觉得中国人还蛮喜欢养鸟的,特别是北京老大爷,不仅养鸟,还很有一套训练的手段。我曾经在鼓楼附近的广场上看到一个老大爷养了大概六只鹦鹉,他把鹦鹉拴在自制的架子上,然后每天训练它们空中接谷子,吸引了一大批人围观,其中包括我。鹦鹉接了谷子就飞到了旁边的树枝上,他吹一声口哨鹦鹉就飞回来了。有那种不太听话的鹦鹉,飞到树枝上不回来的,他就派另一只训练有素的鹦鹉去把调皮的鹦鹉喊回来,基本就跟训练猫狗坐下拜年差不多。

南帆:现在,地球上的动物已经不是人类的对手了。不论赞成与否,人类中心主义已经成为一个现实。这种状况是如何发生的呢?我认为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人类文化是积累性的,动物的生存仅仅是生物密码的遗传。一只老虎或者一只狮子的生存本领与五千年前没有多大的差别,可是,五千年的时间里,人类的进步极为巨大。五千年前还是刀耕火种,茹毛饮血吧,现在则住进了高楼大厦,开着汽车、打着手机,不高兴起来还可能用核弹头打来打去。人类不如鹰飞得高,不如狮子健壮和迅捷,待在野外既怕冷又怕热,尽管如此,已经没有任何一种动物是人的对手了。所以,人类可以用嘲笑的口吻对动物说:没文化真可怕。

如何理解所谓的“文化”?文化的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是符号。对于人类说来,语言是最为精密的一种符号,当然还有音乐、绘画、雕塑以及数学公式、物理学公式等等。语言符号记载了所有成功的经验,一代又一代地往下传承。纵观历史,人类的进步是一个不间断的持续过程。下一代人可以从上一代人到达的高度开始,所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攀登。动物无法做到这一点。一只老猫临死之前无疑是它最有经验的时刻,然而,它无法将捕捉老鼠的本领记录下来,传给它的子孙后代。事实上,所有的小猫还得从同一个起点开始。它们那点儿本领是生物密码遗传下来的。一代又一代地捕捉老鼠,猫的本领也会有所发展。然而,这称之为“进化”,而不是“进步”。“进化”极为缓慢,甚至难以察觉。伟大的符号把人类放到了河岸的这一边,而没有符号的动物在河岸的那一边。鹦鹉装出能说话的样子,吓人一跳,幸而仅仅是“鹦鹉学舌”。绝大多数动物没有符号系统吧。似乎在哪儿读到文章,说海豚有自己的符号,它们凭借此可以在海洋中相互联系。海洋的生存环境比陆地上好,食物众多,海豚没有强劲的竞争对手。估计海豚没有必要依赖符号体系研究鱼雷之类武器,它们的大部分活动是在辽阔的大海里尽情地嬉戏。

我要在这儿顺便说到人工智能,也就是AI。人工智能正在飞速发展,速度之快已经引起了许多科学家的忧虑。我觉得这种忧虑是有道理的——相对于人类,人工智能的符号接受能力太强了。一个天才型的围棋手要耗费多少年的时间才能掌握围棋的基本知识以及众多的棋谱,然而,新一代的阿法狗几个小时就将一百万盘的棋谱装到硬盘里。这种学习速度太可怕了。人工智能的突破是文化符号的积累和掌握。我担心的是,不久的未来将出现人工智能控制的“动物”。不管钢铁、塑料或者种种合成材料制造的四肢是否比人类灵活,但是,这种“动物”将在文化符号上完全碾压人类。人工智能看待人类的智商就像人类洞悉一只麻雀小脑袋里可能隐藏的全部想法一样。如若发生对抗,人类完全不是对手。人类学习各种知识和符号的脑神经也是“进化”而来的,无法与人工智能相提并论。

夏无双:我觉得人类进步的根源是科技的发展,而科技发展的主要根源是人的惰性,因为懒得做各种事情,导致黑科技不断推出创新。比如因为Photoshop修照片麻烦,于是发明了各种美颜相机app,直接p图;由于洗胶卷很麻烦,于是发明了数码相机;买菜麻烦,于是推出了卖各种蔬果的app。前几天家里的吸尘器有点不好用了,我上网准备买个新的,看到现在的吸尘器已经小到跟一个拖把一样,不用插电源线,也不用弯腰按电源,手拿着吸,自带电池,用完可以吸在墙上。当你吸了地还想拖一下地的时候,现在出现了电动拖把,没有以前的水桶、拧干桶什么的都不用了,就一个杆加拖把,你边拖地,它边洒水,特别方便,我立刻买了个组合套装,省去了不少换水的时间。而且我认为能自我学习进化的人工智能AI是未来发展的主力军,当然AI如果进化出自我意识,对人类来说肯定是一种很大的威胁,但是科技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你不能因为危险而不推进科技发展,不然五十亿年后太阳爆炸的时候,人类要是没有找出宇宙生存或者太空移民的方法就一定会灭绝。

……

(节选自《天津文学》2020年第1期)

南帆,一九五七年生,一九七七年考上厦门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福建社会科学院院长、研究员;“闽江学者”福建师范大学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文艺理论学会会长;福建省文联主席。主要从事文学理论与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已出版《文学的维度》《无名的能量》《先锋的多重影像》等六十余部学术著作和散文随笔集,发表学术论文三百余篇。曾获鲁迅文学奖(第四届、第五届)、吴玉章人文社科奖、福建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华语传媒文学奖等各类奖项数十种。现居福州。

夏无双,一九八九年生,本科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电脑动画专业,人民大学艺术学院研究生毕业。十三岁出版第一本漫画图书,2014年由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三册绘本《卡普与卡普》。绘画作品参与多种美展。2016年,个展“无双艺术之路”在北京举办。与人合作的动画片曾获第五届亚洲青年电影节最佳学生作品奖、第十届北京动画学院奖最佳视觉效果奖、第七届杭州国际动画节金猴奖、厦门国际动漫节金海豚奖等。现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