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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余和:好的文学作品要真诚地再现生活

来源:山东商报 | 牛余和 朱德蒙  2019年09月05日07:31

日前,山东省第四届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颁奖大会在济南举行。济南市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牛余和小说《老镇》获长篇小说奖。这也是作者继电影文学剧本《黑白往事》后,再次获得这一荣誉。

早在2015年,《老镇》甫一出版就受到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小说围绕一座依山傍水的千年古镇里大家族之间的矛盾纠葛展开,以主人公的命运遭际为经,人生经历为纬,书写历史云烟中的乡村记忆。著名作家邱华栋曾评价:牛余和是一位扎实的老派作家。这样的作家,对故事首先是笃信的,在他看来,没有故事,小说就不成立。这部小说是由故事连缀起来的,是老镇上那些鲜活的生命所创造出来的故事。这些人物故事,带有地域的特点,也有着时代的特色。

关注大历史背景下

个体成长的小历史

记者:首先祝贺您的长篇小说《老镇》获奖。从获得首届泰山文艺奖的《姚爷》(电影《黑白往事》原小说),到长岭山系列小说集《远山》,再到《老镇》,您认为什么样的文学作品才能称得上是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呢?

牛余和:什么样的文学作品才能称得上好作品,我真谈不好。就我的体会和浅见而言,凡是弘扬社会正能量,书写人间真性情的作品都是好作品。一个作家、一部作品,既要呈现大地的丰饶美好,也要关注荒僻处的丑陋,并给予真诚地书写。对,是真诚。唯有真诚的创作才有可能部分接近生命的真谛。真诚地再现生活,是一部好的文学作品不可或缺的品质。

记者:《老镇》出版后,很多作家和评论家都专门著文予以高度评价,认为这部小说既是关注民族史的一个大历史作品,同时又是一部关注个体成长的小历史作品。在构思上您是如何将大历史和小历史结构在一起的?

牛余和:所谓大历史,只是小说的一个背景,我关注的是在这一背景下的个体成长的小历史。在整体布局上,《老镇》以早年走出滚石塔镇的岳家二子岳知琪、北大教授梁文语和下放干部老高的人生跌宕拉开空间,用“岳凡手记”和滚石塔镇的历史闪回拉开时间,让“小历史结构”在更大的时空中展开。小说每卷之后的“岳凡手记”,是《老镇》 叙事结构的一个重要支撑点。有评论家说,“这是作者在作品结构形式上的一个特点,用岳凡手记转换了叙述视角,把第三人称的前置视角,改换为第一人称的有限视角。作者把岳凡的成长史如岳凡的上学记、恋爱记等,都在其中展现出来,是一种反复叙述,是在前置视角之后有限视角的补充诉说,是对前置视角的一种补充,也与前置视角相互映衬,让读者在两种视角的参照中不断深化对成长过程的认识。这种写法是在大的历史的结构和褶皱中植入了个体的经验和温度,它对大历史既是一个补充又是一个拆解。”评论家总有其独特的视角和高度,往往比作者的想法更深入。

《老镇》的人和事在我心里已存活十多年

记者:在完成一部作品前,比如《老镇》,您的创作过程或者写作习惯是怎样的呢?

牛余和:在动笔写作之前,《老镇》的人和事在我心里已存活了十多年,生活积累很丰富。尽管如此,我还是深入老镇做了大量的采访。我的写作习惯是先写人物小记,再列写作大纲。然后就长时间酝酿、琢磨人物,直到他们能够眉目清晰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才开始落笔。《老镇》的写作也因此一推再推,等到了2013年春天,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一闭上眼睛就能分辨出滚石塔镇众多人物的音容笑貌,并能很顺畅地参与进他们的各种窃窃私语和高谈阔论,感觉到镇子里那些逝去的和健在的乡邻们,踏着静寂的喧嚣一次次向我走近,我才铺下稿纸开始写作。我知道这时他们已经成为这部小说的主人,而不是我笔下的傀儡。

记者:创作一部长篇小说对每一位作家而言,都是一次艰辛的劳动。您能谈谈您创作《老镇》的初衷和感想吗?

牛余和:写作与我而言有艰辛也有快乐,更多的是快乐。创作《老镇》是一次准备充分的创作之旅。但途中不期而至的种种意外和困惑还是迫使我不断停下脚步,重新陷入思考,然后再跟古镇里的先辈和同辈们商量继续前行的路径。一路走来,山重水复的沮丧和柳暗花明的惊喜都使我沉醉不已。

之所以要写这样一部小说,从感性的层面讲,是老镇那些人物的命运一直在纠缠着我,使我经常为他们的人生遭际而激动不已。重新打量他们的背影,看着他们踽踽没入滚石塔镇的暮色,不管是爱是恨,心中都纠结重重。他们刻在这座千年古镇的划痕,委实太重太粗砺,啥时候触摸都能感觉到它绵长深刻的悸痛。这使我不写出他们独特的经历和复杂的人生就觉得问心有愧;从探究老镇历史的层面讲,作为一个从老镇走出来的人,我总觉得滚石塔镇的历史变迁有其独特而普遍的文学意义。打开拥有千年历史沧桑的老镇的前世今生,是我对祖祖辈辈生于斯老于斯的父老乡亲的文学交代,是对于老镇沧桑岁月的一个现实交代。

“乡土”仍然是文学创作的根

记者: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文学创作的呢?

牛余和:文学对我的诱惑始于小时候父亲给我讲《聊斋志异》《世说新语》等故事。豆油灯下,那些奇异的故事和人物是那样让我神往。讲到要紧处,父亲总是会眯起眼睛,先背一段原文再翻成白话,他脸上的陶然令我至今印象深刻,回味无穷。要说与文学的结缘,这粒油灯的光亮就是结缘的开始。当然,文学爱好和文学创作之间水阔路长,其间我走了几十年,到2016年才创作了第一篇小说《姚爷》。

记者:您写乡土文学,但随着城市化发展,有些人会认为乡土文学越来越“过时”。您是如何看待乡土文学在当今文坛的发展变化的呢?

牛余和:让我们回头看看,有多少“生活形态”消失了,但关于那些生活的文学还生命力蓬勃着不住绽放。所以不必担心。会有一些或者大量的乡土消失,但乡土文学不会过时。正如大家族门第早已在中国绝迹,但家族文学还在延续;战场早已成了农田或城镇,但战争文学还在。至少从现在看,“乡土”仍然是文学创作的根,至少仍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记者:能不能请您分享下您的阅读时光呢?

牛余和:年轻时我的读书是见缝插针,有空就读,基本以文学作品为主。随着年龄增长,读书日渐驳杂,时间渐趋稳定,基本是以下午为主,特别重要的书正襟危坐研究着读,一般的则东倒西歪翻阅一遍;喜欢的就细读,觉得还可以的浏览,不想读的不硬读,不管名气有多大也暂且抛在一边,待什么时候能读进去了再拾起来读。文学爱好者最好设定自己的阅读方向,各种榜单、书单之类只做参考,不要被其牵着鼻子走,搞得疲于奔命,寡于收获。我年轻时读书是一只眼瞄着文学潮流迭代,一只眼始终落在经典上。这样既能大概略知文学潮流的发展、演变,又不至于为其所惑。

作家简介

牛余和,济南章丘人。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副主席。2006年开始在《十月》《中国作家》《青年文学》《上海文学》、《山东文学》《时代文学》《芒种》《鸭绿江》《世界日报》《收获》《人民文学》等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等文学作品。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选载。获济南市五个一精品工程奖、泉城文学奖、首届泰山文艺奖、第四届泰山文学创作奖。小说《姚爷》被改编成电影《黑白往事》公映。出版诗歌散文集《耕石录》《耕石斋诗草》、电影文学剧本《黑白往事》、中短篇小说集《玻璃底片》《远山》、长篇小说《老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