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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夜》:美国版《我们仨》,母亲献给挚爱女儿的告别之书

来源:澎湃新闻 | 程千千  2019年05月09日08:00

在美国一家社区书店的书架上,贴了一张小纸条:“请不要再偷书店里琼·狄迪恩的作品了!”好奇的读者向店长询问,得知书店里最常被偷的就是琼·狄迪恩的《向伯利恒跋涉》。被偷书贼青睐,对作家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褒奖。

而这位琼·狄迪恩,在美国当代文学领域确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2005年,她获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2007年,她又得到了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为对美国国家文学做出卓越贡献的作家颁发的年度奖章;2013年,美国政府授予琼·狄迪恩美国国家人文奖章。

本月,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琼·狄迪恩的回忆性散文集《蓝夜》中文版。这是她献给挚爱的女儿的告别之书,被称为美国版的《我们仨》。《纽约时报》书评人、普利策奖得主角谷美智子称赞道:“读来令人心碎。这是对失去的热切追索,跟死亡与时间的悲伤斡旋。”

这本令人心碎的新书《蓝夜》,记录了唯一的女儿金塔纳因病离世后,狄迪恩痛苦纠结的心路历程。这是狄迪恩对女儿金塔纳充满爱意的描述,也是一位母亲的告白之书,她努力用文字战胜自己的悲伤:文字是这位作者试图理解空洞生活的媒介。它是对失去炙热的追问,是对死亡与时间深沉的思考。

孩提时代,金塔纳·露·邓恩——琼·狄迪恩和约翰·格雷戈里·邓恩的女儿,就为自己对于死亡与未知的恐惧起了个名字“破碎男”。她曾经常常做噩梦,“破碎男”会把她抓走,金塔纳总是提起这个人。狄迪恩女士回忆道:我向她发誓,一定不会让“破碎男”抓住她。2003年12月,“破碎男”试图抓走金塔纳,但并未成功。她因为肺炎和感染被送进纽约的一所医院。然而“破碎男”却带走了她的父亲,他探望女儿回家后不久突发心脏病。金塔纳又活了20个月,2005年8月去世,终年39岁。

这本书也是狄迪恩2005年大受欢迎的作品集《奇想之年》的姊妹篇。在那本书中她记录了自己如何面对与自己相伴四十载的丈夫的突然辞世,也记录了如何行走于女儿所陷入的治疗迷局。她写道:“这些事情改变了我的固有观念,关于死亡,关于疾病,关于可能性和运气,关于好运和噩运,关于婚姻、孩子和回忆,关于悲伤,关于生命终结时人们的所为与所不为,关于神圣的肤浅,关于生命本身。”

如果说《奇想之年》是直接的、粗糙的、及时的——作者本来是一个笃信秩序与控制的人,却突然发现自己陷入疯癫的旋涡。《蓝夜》则更为晦涩:这是一位幸存者的作品,即使她正审视着生命逐渐退去的必然未来,即使年龄、疾病和丧亲之痛让她愈发觉得脆弱与孤独,她仍在努力理解已经失去的女儿。

在此书中,读者可以感到狄迪恩围绕主题,力图寻找一种书写方式,记叙她从成为母亲那一刻起所有最恐怖的担心是如何变成现实的:害怕“游泳池、高压线、水槽下面的碱水、药橱里的阿司匹林”,害怕“响尾蛇、湍急的水流、泥石流、出现在家门口的陌生人、没由来的发烧、没有操作员的电梯、空荡荡的酒店走廊”——简言之,害怕所有日常生活中有可能对女儿造成危险的事情。

狄迪恩也提到了很多让她不安的事情:她担心自己没能充分体会金塔纳作为一个养女对于抛弃的恐惧,她担心自己和丈夫在金塔纳儿时寄予了过多的期待;她担心金塔纳会认为自己的母亲脆弱且需要别人照顾。“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令她饱受折磨的恐惧之一,就是怕约翰去世,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来照顾我。”她写道。

狄迪恩作为美国非虚构写作的代表作家,20世纪60年代步入文坛。她在小说、杂文及剧本写作上都卓有建树,在美国当代文学领域有着重要的地位。然而由于国内非虚构写作起步相对较晚,中国读者对她并不熟悉。

狄迪恩的语言风格极为独特,许多评论家一致认为她的文字无可比拟,“既有海明威霹雳般的清晰利落,又有亨利·詹姆斯的蜿蜒深邃”。

文艺批评家约翰·利奥纳德如此评论她:“我一直试图找出她的句子总是比你我的要好的原因……或许是一种韵律与节奏。它们出其不意地向你扑来,像精练的俳句、像激光冰锥、像浪潮。即使是文字周边的留白也别有意味……”

除了作家,狄迪恩还有很多身份。狄迪恩年轻的时候,酷酷的外表和冷静犀利又不失女性温柔的笔锋让她成了无数文学青年的偶像;2015年,80岁的她还拍摄了法国时尚品牌Céline的墨镜广告,成了时尚界的热议话题;根据她的故事创作的纪录片电影《中心再难维系》荣获第68届美国剪辑工会奖;由其担任编剧的电影还曾获得戛纳电影奖、奥斯卡奖、金球奖和格莱美奖等奖项。

狄迪恩在她的作品中探讨了爱与失去,政治与地域,社会动荡与寻找生存意义的主题。“We tell ourselves stories in order to live”(为了生存,我们讲述)是她最荡气回肠的一句名言。目前国内已引进的狄迪恩作品主要有《奇想之年》《蓝夜》,此外,她备受好评的杂文代表作《向伯利恒跋涉》中文版也将于今年与读者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