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1938年3月8日，陕甘宁边区各界妇女联合会在延安成立。图为驻渝代表团合影。左起：邓颖超、卢竞如、张晓梅、廖似光、张玉琴。

“三八”妇女节，起源于美国

1909年3月8日，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的女工和全国纺织、服装业的工人举行规模巨大的罢工和示威游行，要求增加工资、实行8小时工作制和获得选举权。这是历史上劳动妇女第一次有组织的群众斗争，充分显示了劳动妇女的力量。1910年8月，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召开了国际社会主义者第二次妇女代表大会。出席会议的有17个国家的代表，会议讨论的主要问题是反对帝国主义扩军备战，保卫世界和平；同时还讨论了保护妇女儿童的权利，争取8小时工作制和妇女选举权问题。领导这次会议的著名德国社会主义革命家、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克拉拉·蔡特金倡议，以每年的3月8日作为全世界妇女的斗争日。她的倡议，得到与会代表的一致拥护。

“三八”妇女节是在国际劳动妇女争取妇女的解放和国际团结的奋斗中产生的。

1911年3月8日，第一个国际妇女节在德国、奥地利、丹麦和欧洲其他一些国家举行。从那时起，这个日子在许多国家被作为全国性假日来庆祝。它标志着女性在经济、社会、文化和政治上所取得的成就。各国的妇女们都会庆祝这个重要的日子。因为它代表着公平、公正、和平与发展。

中国人首度公开、正式庆祝“三八”国际妇女节

中国人首度公开、正式庆祝“三八”国际妇女节，是在1924年3月的广州，当时正是第一次国共合作的蜜月期。

1924年2月下旬，在国民党中央妇女部干部会议上，何香凝提议在广州举行庆祝“三八”国际妇女节大会，由中央妇女部负责出面发起集会和游行示威，会后何香凝承担了纪念活动的筹备事宜。1924年3月8日上午，中国第一个公开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活动在广州举行，广州各界妇女2000多人参加。何香凝主持大会并发表演讲，介绍了“三八”妇女节的由来及纪念它的意义，揭露了广大妇女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压迫下所遭受的种种苦难，鼓励妇女坚决地走“打倒封建主义，打倒帝国主义和妇女自求解放的道路”。

庆祝大会结束后，何香凝同与会者一起举行示威游行，高呼“打倒封建主义、打倒帝国主义”“保护童工孕妇、革除童养媳、革除多妻制，禁止蓄奴纳妾，废除娼妓制度”“争取妇女解放”等口号，“第一次将中国妇女的要求全面提出来了。”何香凝还组织10余人散发会议口号和传单，派出27个演讲队，分赴工厂、剧院等处演讲，宣传会议精神，启发妇女群众觉悟。以此为契机，广东妇女运动逐渐开展起来，越来越多的妇女投身到妇女解放和国民革命的洪流中。

此后，“三八”国际妇女节在中国各地、各妇女团体间迅速传播，每年的庆祝活动不断。

一九三九年七月，中国女子大学在延安创办。

“三八”国际妇女节成为跨党派的传统

1925年3月7日，天津妇女国民会议促成会为纪念“三八”妇女节，特制《妇女国民会议促成会之传单》，向天津妇女发出呼吁：

三月八日为国际妇女日正如五月劳动节之为国际劳工日，乃所以示示世界妇女在妇女国际运动中之能力。现今中国国权，为帝国主义军阀官僚所掌握，人民既不能直接行使权利。而妇女站在附属地位，所受压迫，更加一倍。因之男子又不能享平等之权利，所以女权达到完全解放之目的，非使妇女自身，以极诚恳热忱，亲自参加建设社会秩序之工作，去求改造。

3月8日这一天，各地妇女代表齐集北平，在太平湖畔民国大学举行“三八”妇女纪念大会。大会临时主席刘清扬发言，称全国广大妇女同胞目前最重要之工作即努力为妇女争取参政权，中共北方区委书记、国民党北京执行部总干事李大钊和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鲍罗廷夫人就中国妇女参政问题发表演说，整个会场内遍贴“妇女要争回政权”等标语，场面十分热烈。会后，为抗议段祺瑞政府视女性为非国民的荒唐选举权规定而举行示威游行。当时的北京《晨报》对这次大会有详细报道：“大会当日虽狂风大作，黄沙弥漫，北京各界妇女代表及中外来宾，新闻记者等仍踊跃到会，总计与会人数达1300余人，可谓北京妇女界空前未有之盛会。”

1926年“三八”国际妇女节，在上海、广州、汉口、天津等地都轰轰烈烈地开展了大规模的纪念运动。在南昌，北伐军也参加了“三八”国际妇女节大会。

1927年3月8日的武汉更是空前的热闹———10万妇女大游行，庆祝国际妇女节。有着传奇人生经历的共产党员、中共武汉妇女部部长黄定慧（当时叫黄慕兰），在多年后回忆道：“1927年，我被任命为‘三八’国际妇女节庆祝活动的筹备主任……3月8日那天，10万多名妇女在城市中央广场集合，我们先开了个会，国共两党中的许多著名人物都来了，宋庆龄、何香凝和柳亚子也来了。我是会议的主席，这是党和人民给予我的莫大荣誉。这件事使得许多人至今仍记得我。讲话后，会议结束了，然后10万多名妇女行进到嘉宾所在的看台，再继续向市中心游行。”

虽然之后不久，国共第一次合作就失败了，但是“三八”国际妇女节作为重要的教育、动员场域这一传统，却在国共两党的妇女工作中都得到了保持。

边区妇女的节日

1932年，在瑞金庆祝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后的第一个“三八”国际妇女节，召开了有数万人参加的大规模群众纪念大会，毛泽东发表讲话，并检阅了苏区的妇女赤卫队。

陕甘宁边区建立后，每年的“三八”国际妇女节，不仅有常规的庆祝活动，中共中央还会有针对性地提前发布文件、指示。1938年陕甘宁边区各界妇女联合会在延安正式成立。这一天，130多名代表在延安出席“三八”纪念大会。这一天，邓颖超在重庆“三八”国际妇女节纪念大会上发表讲话，号召妇女积极参加抗日。

1939年，在“三八”国际妇女节到来前夕，中共中央就发布了宣传口号；3月6日，《新中华报》推出了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与开展妇运特辑，并通过大量电信，将纪念活动广泛地推到国统区乃至国外。

1940年的“三八”国际妇女节，是边区运动史上一个纪念活动时间最长、内容最为丰富、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纪念。2月1日，中共中央就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发出指示，举办妇女生活展览会，举行妇女运动大会，奖励模范妇女及妇女儿童，慰劳抗日军人家属，举行群众大会及庆祝晚会。3月8日《新中华报》发表社论《纪念国际妇女节广泛开展妇女运动》。出于当天的气候和防空的需要，大会于16日下午4时在中国女子大学门前召开，6000多人参会。大会的主要程序有演讲、唱国际歌和“三八妇女节歌”、献旗等内容。

“三八妇女节歌”是塞克和冼星海于1939年2月在延安为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而创作的《三八歌舞活报》的主题歌。这首歌开头从自然景色的变化入手进而强调每年3月8日正是冰河解冻，万物复苏春天来临的大好时光，道出“全世界被压迫的妇女，在三八喊出了自由的吼声！”并号召妇女们“武装起头脑，武装起身体，勇敢在把自己投入民族解放的斗争里”。这首于抒情性与战斗性紧密完美结合的战歌，刚一唱出，就大受群众的欢迎。于是，这首歌从1940年起就成为每年举行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大会的最强音。

在这一天，毛泽东、王稼祥、陈云及中央妇女领导人出席了纪念大会，大会表彰奖励了延安市及延安县的几百名在工作、学习、生产上作出成绩的模范和模范妇孺工作者。同时，还首次举办了规模较大的妇女生活展览。1941年《中央为“三八”节工作给各级党委的指示》中强调，要把深入家庭保护妇女切实利益作为经常工作的中心。3月8日当天，毛泽东、朱德、林伯渠等出席纪念大会，朱德在讲话中号召妇女要“解放自己”。

1942年，毛泽东为《解放日报》“三八”国际妇女节特刊题词：“深入群众，不尚空谈”，为“三八”纪念活动指明了方向。中共中央进一步要求“在妇女团体实行三三制”，改组和巩固妇女组织，要“在政治上给予妇女民主权利，抗日自由；在组织上吸收各党各派各阶层妇女参加抗日各部门的工作。”

1943年中央发布《关于各抗日根据地，目前妇女工作的决定》，并于3月8日当天在延安杨家岭礼堂举行隆重纪念大会。朱德出席大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在这次大会上，鲁艺女同志向农业劳动女英雄马杏儿献上“好女子好英雄”的锦旗，同时还奖励给她衣料一套、袜子两双、毛巾两条、肥皂十块。这一天，边区妇联共奖励妇女劳模100多人。同一天，《解放日报》发表蔡畅的文章———《迎接妇女工作的新方向》，指出了经济工作是妇女对抗战贡献最大与最适宜的工作，是“今后妇女工作的新方向、新作风”，从而吹响了妇女向生产领域进军的战斗号角。

1944年2月，西北局发出关于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通知文件，对过去的工作进行总结，发动竞赛、发现模范，在“三八”国际妇女节纪念大会上进行奖励和宣传，号召向女劳动模范、向英雄学习。

成为党领导妇女运动的重要抓手

“三八”国际妇女节和围绕节日的庆祝、纪念活动，成了中国共产党一年一度发布妇女工作政策、建立妇女工作统一战线、动员基层妇女参与妇运的重要抓手。为此，每当“三八”妇女节到来之际，中国共产党都会举行多样的纪念活动，并发布口号和宣言。口号简短有力，紧密贴合政治局势的发展，有很强的任务指向性。

1945年6月，中国解放区妇女联合会筹委会成立，这是中国共产党在解放区妇女运动的统一领导机构，自此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每年的“三八”妇女节运动的口号均是由解放区妇联筹委会统一发布。

1946年3月3日，解放区妇联筹委会发布了19条纪念“三八”妇女节口号，主要内容有：要求政府切实执行和平建国纲领，号召全国妇女为实现和平建国而斗争，并提出妇女在经济、政治、文化教育、社会福利等各方面的要求，实现“参战、土地改革和生产运动”这三个任务，目的“就是为了反对美帝国主义的侵略和蒋介石的卖国独裁，就是为了祖国的独立和平民主”。

1947年2月16日，解放区妇联筹委会为纪念“三八”妇女节向各解放区妇联发布通告和12条纪念“三八”妇女节的口号，其口号的中心思想是：反对美帝国主义干涉中国内政，反对蒋介石卖国独裁，号召解放区妇女用一切力量支援爱国自卫战争和积极参加土地改革运动。

1948年底至1949年初，解放区妇联筹委会在征得国统区各界妇女代表意见的基础上，更名为全国民主妇联筹委会，并于2月20日发布纪念“三八”妇女节办法及纪念口号。《人民日报》在头版位置上进行刊登：

今年的“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正当我人民解放军获得伟大胜利的时候，也正是全国妇女代表大会即将召开的时候。本会兹向各地提供下列的纪念办法：

（一）解放区今年对“三八”节的纪念，重点放在城市及新解放区，根据当地可能的情况，召集妇女群众大会或各种群众性的大小集会或座谈会。

（二）在“三八”纪念节前后，应在女工、农妇、贫苦妇女、知识妇女、女职员中进行有组织有计划的宣传工作。宣传要点如下：一、宣传人民解放军的胜利。二、解释中国共产党毛泽东主席的八项和平条件，指出只有实现这八项和平条件才能真正得到持久的和平，才能给妇女群众以幸福，我们要为其实现而奋斗。同时必须揭破国民党反动派的假和平阴谋，指出国民党反动统治给予妇女群众的灾难，必须把革命进行到底。三、宣传即将召开的中国妇女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意义。四、介绍“三八”节的简史。五、号召妇女积极发展生产，参加解放区的各种建设，支援前线，求得全国胜利的迅速实现，和全国妇女的解放。

（三）各地妇女联合会，应事先组织各种有关妇女方面的材料，指定专人负责，并与当地报社商出“三八”特刊。

（四）国民党统治区的城市女工、女学生按照情况和可能，自己选择适当方式纪念“三八”节。

（五）纪念“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口号如下：

（1）庆祝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2）向中国人民解放军全体将士致敬！（3）向支援前线的广大妇女群众致敬！（4）向努力恢复和发展工业生产的女工们致敬！（5）向努力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的农妇们致敬！（6）向在前方部队和后方机关服务的女工作人员致敬！（7）向女劳动英雄和女模范工作者致敬！（8）向革命烈士和革命军人的家属致敬！（9）向在国民党统治区为争取民主而斗争的妇女们致敬！（10）向在国民党统治区监狱中的革命女战士致敬！（11）全国各阶层妇女团结起来，为争取真正的和平与妇女的解放而斗争！（12）拥护中国共产党毛泽东主席的八项和平条件！（13）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把革命进行到底！（14）拥护中国妇女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加强妇女工作！（15）组织解放区广大妇女群众参加生产，为增加生产，提高妇女的经济地位而奋斗！（16）组织城市的妇女参加生产和建设城市的各种工作！（17）动员和组织新解放区的广大农村妇女群众参加减租减息运动！（18）组织解放区广大妇女群众参加新民主主义的政治建设，提高妇女的政治地位，充分实现妇女的民主权利！（19）组织解放区广大妇女群众参加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建设，提高妇女文化水平！（20）保护妇女的切身利益！（21）反对封建传统束缚，实现男女平等！（22）实行男女婚姻自由！（23）开展儿童保育事业，保护儿童健康！（24）全世界民主妇女团结起来，为制止新的侵略，保护人类的持久和平而奋斗！（25）全世界民主妇女团结起来，为彻底消灭法西斯主义而奋斗！（26）中国人民解放万岁！（27）中国妇女解放万岁！

北平和平解放后的第一个妇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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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3月6日《人民日报》第1版刊登《北平等地妇女界筹备纪念“三八”节》的讯息：

【新华社北平四日电】北平市民主妇女联合会筹备委员会已于日前正式成立。出席筹备会议的有女工、女学生、女教职员等19个团体的代表40余人。会上选出了筹备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会，包括平津被服厂第一和第三缝纫部、清华、北大同学会、平津铁路局妇女会、电讯局职工会筹委会妇女部、师大女附中、中小学女教职员联合会筹委会、北平妇女联谊会等十一个单位。大会并热烈讨论了今后北平市妇女工作及筹备纪念“三八”节等问题。

1949年3月8日，北平市各界妇女2万余人，在故宫太和殿前，举行盛大的纪念“三八”节大会。市内女工、女学生团体，及市郊长辛店、门头沟、清河镇等地的劳动妇女团体共60多个单位，自清晨7时起，即分别由午门、东华门、西华门集队进入紫禁城内的大会会场。主席台设在太和殿上。台上高悬着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巨大油彩像，台前飘扬着14面大红旗。御河南北两侧的广场上站满了2万多获得了解放的妇女。

纪念大会于上午11时开始。主席张晓梅致开会词后，由主席团宣读了苏联妇女反法西斯委员会及北平学生联合会等致大会的贺电。接着是来宾及各界妇女代表讲话。平津前线解放军政治部副主任陶铸、北平市军管会主任兼市长叶剑英、平津前线解放军政治部宣传部长萧向荣、中国共产党北平市委会代表赵毅敏讲话以后，中国共产党北平市妇女工作委员会代表张秀岩、中华全国民主妇女联合会筹委会副主任李德全、北平市女工代表王永萍、革命军人家属代表林月琴等相继讲话。大会在向人民解放军、北平市人民政府献旗后，通过了给毛主席、朱总司令，给解放区妇女同胞，给国民党统治区妇女同胞电文。

当晚解放军各文工团分别在6个剧院演出“农妇解放”等节目，招待各界妇女。

当时大会的盛况，有摄影记者进行了拍摄。但因当时的新闻时效和当年的大事诸多，所拍的照片没有在任何媒体进行刊发。笔者在2009年因寻找1949年天安门的照片时，无意地看到了北平和平解放后第一个“三八”妇女节的照片，便进行了留档。不想，这一留，又是10年。今天，在北平和平解放70周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之时，将这一照片首次公开，专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