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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的西厢情节

来源:红楼梦学刊(微信公众号) | 黄坚毅  2018年07月02日08:37

一部《红楼梦》,讲了一个生动的爱情故事,其中关于宝黛读《西厢》的故事,是这个爱情故事中一个十分经典的场面,画面唯美,令人读之不忘。

《西厢记》的来历

《会真记》也就是《西厢记》的前身,又名《莺莺传》,是一本唐代传奇,由唐作家元稹创作,《会真记》叙述了张生与崔莺莺的爱情悲剧故事,叙述书生张珙与同时寓居在普救寺的已故相国之女崔莺莺相爱,在婢女红娘的帮助下,两人在西厢约会,莺莺终于以身相许。后来张珙赴京应试,做了高官,却抛弃了莺莺,酿成爱情悲剧。这本传奇文笔优美,刻画细致,为唐人传奇中之名篇。后世戏曲作者以其故事人物创作出许多戏曲。以金人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和元人王实甫的《西厢记》最为著名。元代杂剧作家王实甫的《西厢记》全名《崔莺莺待月西厢记》,是根据元稹的《莺莺传》创作的戏曲。是描绘“愿普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这一主题的最成功的戏剧。它彻底改变了故事结局,把一出始乱终弃的悲剧改成了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纠正了原作认为莺莺是"尤物"和称许张生始乱终弃的行径为"善补过"的封建观念。莺莺、张生、红娘、老夫人等人物形象也立体丰满,不再单一刻板。因为这许多改动,崔、张的故事在传奇性之外,又多了反封建这一主题。

《西厢记》对后人影响很大,特别是他大胆描写青年男女追求爱情的情节,被旧式道学家视为洪水猛兽,把他列为禁书。明清两代的卫道士都诬之为"诲淫"之作,一再加以禁毁,最大的一次禁毁是在清代同治年间对该书的查禁。但由于《西厢记》以传奇的情节,生动的故事,缠绵的爱情,而深受大家的喜欢,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一批作家,特别像曹雪芹创作《红楼梦》,就深受《西厢记》的影响。在《红楼梦》的第二十三回,回目叫“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这一回主要讲了宝玉在住进了大观园后,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了。他心满意足,每日和姊妹丫头们一起,或读书写字,或弹琴下棋,作画吟诗,十分自在有趣。他让书童茗烟去书市里买了一些传奇小说来,便如同得了珍宝一样的。这是些什么书,就是一般的书香人家看不到的。是一些传奇小说,如赵飞燕、赵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等传记。他知道这些书在当时是属于禁书,与当时的伦理道德相违背的。所以这些书是不能拿进来的,只能藏着偷偷地读。

读《西厢记》入戏

有一天宝玉拿了一本《会真记》来到沁芳桥下的一块石头上,一个人看了起来,宝玉正把《会真记》看得出神。黛玉也来了,她是来扫花的,发现宝玉在看这样的书。于是她也看了起来,而且看的速度是相当快,不一会功夫,就将这本书的十六出全部看完。只感觉到这本书是“词藻警人,余香满口”。虽看完了书,却是一个人只管出神,心内还默默地记诵。此时宝玉不禁动情,便看到黛玉正看得出神,于是脱口念了一句,“我就是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城倾国的貌”,此处有脂砚批道:“看官说宝玉忘情有之,若认作有心取笑,则看不得《石头记》。”这是真的,宝玉岂敢去嘲笑那心中的女神林妹妹呀。他就是情到深处忘了形,不自不觉脱口而出。而此时,林妹妹则是那内心的一丝情感的触动,忽然被别人揪住一样,听了不觉带腮连耳通红。小女子的内心世界被人识破了,黛玉岂能不恼。她顿时“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微腮带怒,薄面含瞋”,对宝玉说:“你这该死的胡说,好好的把这淫词艳曲弄了来,还学了这些混话来欺负我。我告诉舅舅舅母去。”我们认为,两个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常常说话是不带理性的,尤其是那女孩子。你看黛玉,自己偏要看那本书,看了后,又是那么地喜欢。但现在却说是宝玉故意把这样的淫词艳曲弄了来,学些混话来欺负她,你说她讲不讲道理。但她这样的有理无理,都是那么可爱,更弄得让宝玉求饶道歉。而且宝玉说的这两句,与《西厢记》里其他的如“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等句子比,远非淫词艳曲呢。但就是这样,宝玉已慌忙之极,他连忙拦住黛玉求饶:要黛玉饶他这一遭,告饶说他说错话了,并说如果他真是在欺负妹妹,“明儿我掉在池子里,教个癞头鼋吞了去,变个大忘八,等你明儿做了‘一品夫人’病老归西的时候,我往你坟上替你驮一辈子的碑去”。一番赌咒罚愿,说得林妹妹马上转怒为喜,笑骂他是一个银样蜡枪头。

而接下来,在宝玉去后,黛玉一个人还在回味那个《会真记》里的故事情节。她刚要回去,却是见梨香院那边传来了一阵乐曲声,墙内笛韵悠扬,歌曲婉转。见里面的戏班在排演那出《牡丹亭》,便听了起来,那唱的一出曲子,倒是十分明白地吹到了她的耳朵里去了。黛玉以前是不大听戏文的,但今天由于刚看了那本《会真记》,现在又听到戏子在排演《牡丹亭》,《牡丹亭》其实与《西厢记》是十分相通的一出戏曲。如“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这样曲子让黛玉十分感慨缠绵,下面两句更让她激动,“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她不觉点头自叹。又侧耳时,只听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林黛玉听了这两句,不觉心动神摇。又听道“你在幽闺自怜"等句,亦发如醉如痴,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块山石上,细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的滋味。忽又想起前日见古人诗中有"水流花谢两无情"之句,再又有词中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之句,又兼方才所见《西厢记》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之句,她又把这出戏与《西厢记》联系起来了,都一时想起来,凑聚在一处。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落泪。你看,黛玉通过欣赏戏曲,一曲不一样的妙句,却是让自己的情感怎么的难以把持。一忽是感慨缠绵,一忽是点头自叹,又一下是心动神摇,再后是如醉如痴,坐在石上;到最后是心痛神痴,不觉眼中落泪。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是相当符合林黛玉的感情走向,也只有黛玉,才会这样投入地把戏里的文字,溶入到她的的思想情怀中去,她是真正把戏里的文字,与自己的情感想象联系在一起了,听戏听得这样投入的人,恐怕也只有林妹妹这么一个情动之人了,你说黛玉痴不痴。

脂砚在后面有一段批说:“前以〈会真记〉文,后以〈西厢记〉曲,加以有情有景,消魂落魄,诗词总是争于令颦儿种病根也。”这也就是黛玉的痴病,她就是很会把书中的情节,植入于她的心中,让她无法释怀。

还有一个地方也不可忽视。在第四十九回,宝玉和黛玉又讨论起《西厢记》来,宝玉对黛玉说看《西厢记》有一句话不大理解,“就是那《闹简》上有一句说得最好,‘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这句最妙。孟光‘接了梁鸿案'这五个字,不过是现成的典,难为他这‘是几时’三个虚字问的有趣。”而黛玉对宝玉说了这句话:“这原问的好,他也问的好,你也问的好。”这句话有三层意思:一是原问得好,梁鸿有一个“举案齐眉”典故:“梁鸿为人赁舂,每归,妻为具食,不敢于鸿前仰视,举案齐眉。”其实,举案齐眉典故是形容妻子恪守妇道,并非夫妻间互敬如宾的意思。二是他也问得好,是指红娘问的“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已不是举案齐眉原典的反用,而是红娘指责莺莺小姐弄虚作假,使红娘好心不得好报,被耍后还受骂,后有拷红的精彩片段。三是你也问得好。贾宝玉要林黛玉回答的重点是“是几时接了?”还有一出故事,即宝钗审黛玉乱用《西厢记》里的文字行酒令,黛玉把说错了酒令起,连送燕窝病中所谈之事,细细告诉了宝玉,所以宝玉便说黛玉是“小孩儿口没遮拦”才接了梁鸿的案。一句台词,被林妹妹这般深刻的解读,真是十分到位,令人惊叹,也许只有林黛玉才会这样深层次地去解读《西厢记》里面的妙词,当然了,林黛玉的解读,也只有宝玉才听得懂。

黛玉的莺莺情节

宝玉挨打后,黛玉去看了他,后来宝玉把两块旧帕子送给了黛玉,包含有“私订终身”的成份,让黛玉心潮澎湃,在帕子上题了三首诗。由于有这样一个感情传递的环节,黛玉心里则有了情结,自此便不随意去怡红院看宝玉了,但她的内心是那么的强烈,又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宝玉。于是她只是在潇湘馆边远远地望着怡红院。这几天来,许多人都去看望宝玉,一波一波的人去,而黛玉则从早就一个人站在潇湘馆门前,眼睛看望着去怡红院的人们,她却一个人站在花阴之下,站了好半天,一边看那里,一边在想心事,想起了有父母的好处,又是珠泪满面。后来紫鹃出来对她说,你站了好半天了,该回去歇息歇息了。这才让黛玉感觉到了腿酸。走进院门,只见满地下竹影参差,苔痕浓淡,于是她又不觉想起了《西厢记》里的一段话“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周汝昌先生说“黛玉回到院里,却是笔笔有诗境,情景内充”。而黛玉此时暗暗叹道:“双文双文,诚为命薄人矣,然你虽命薄,尚有孀母弱弟,今日林黛玉之命薄,一并连孀母弱弟俱无。古人云佳人薄命,然我又非佳人,何命薄胜于双文哉。”双文就是莺莺的别称。黛玉在这里是感叹连连,以莺莺自比,感叹佳人薄命。主要是刚才她看到一大群人去看望了宝玉,并且她还想到薛宝钗与她相比,便是宝钗胜过她一筹,宝钗虽然也是死了父亲,却是有慈母哥哥,比她要胜过好几倍,而且也想到了宝玉被贾母、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等一大群人的热爱所感叹,想想别人都是有父母健在,兄妹同在,唯有她孤单一人,觉得好可怜,于是黛玉发出了佳人薄命的感叹。也为日后她的悲惨命运,作了一个预言式的伏笔。而且每当黛玉对人生和命运发出感叹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了《西厢记》里的故事来,把自己比作崔莺莺,把里面的戏曲人物和故事一一对照。大家知道吗,前几天,当宝玉说她是那倾国倾城的貌,黛玉觉得宝玉把她比作莺莺,而他自比张生,她于是装作佯怒。但此时,她却自比莺莺,可见黛玉是一个很善于将人物形象结合起来,并且进行对比和联想,从而感叹自己的孤苦命薄,可见,戏曲对她的影响之深,让她有时不胜感慨。

宝钗对《西厢记》的解读

其实《西厢记》不仅对黛玉的影响无所不在,对宝钗也是有着别样的感觉。在第四十回的三宣牙牌令中,黛玉在猜令中由于一下子说不出其他的词汇,只因怕被罚,于是急中生智,说出了这么两句:“良辰美景奈何天,纱窗也没有红娘报。”这里前一句是《牡丹亭》中的词,后一句是《西厢记》里的词。此刻宝钗连忙用眼色看了看黛玉,意思是黛玉不该说这样的话。因为在当时,《西厢记》和《牡丹亭》之类的书籍,是不能登大雅之堂,有淫词艳曲之嫌,有伤风雅的。黛玉却在这样广庭大众的场合下说了出来,后果是多么严重呢。以致于后来宝钗把黛玉逮了一个正着,要她跪下,严肃地要审她呢。黛玉则还蒙在鼓里呢,当宝钗说出了事情的原委,黛玉才真真地吓了一跳,方想起来,昨天的行酒令上她的确是失于检点了。如宝钗所言,好一个千金小姐,好一个不出闺门的女孩儿。怎么能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呢,诗书礼仪那里去了,道德教化那里去了。黛玉脸孔绯红,连忙告饶,说今后再也不这样说了。看来问题的确是很严重的。这个问题为什么说是这样严重呢?像黛玉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应该读这样的不入流的书籍,那是禁止阅读的,特别是青年男女,读了会有失一个千金小姐的礼仪风范。

但是宝钗也对黛玉说出了她的真心话,其实她以前也是读过这些书的。是呀,黛玉光顾着自己检讨,其实宝钗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词不能说,就是因为她也读过这些东西。她在黛玉面前坦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宝钗一般是不大会把她内心的想法流露出来的,这一次,她在黛玉面前坦诚相待,也是一次真诚交心,是这部书中宝钗在黛玉面前,最为真诚的一次内心交流。她对黛玉说。“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七、八岁上也够个人缠的。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些‘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他们是偷背着我们看,我们却也偷背着他们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原来宝钗也是一个青春少女呀,也是像黛玉一样的人,她也是一个淘气的女孩,也不大喜欢看正经的书,喜欢看那些有吸引力的书,或者说大人眼里是淫书艳词。是不是和宝玉、黛玉他们一个样了?

不过宝钗不愧是宝钗。她虽然也偷偷地看这些书,但在大人的严管下,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至少在外表上不流露出来。使她认识到这是不符合封建礼教那一套的,是“小孩儿口没遮拦”的荒唐行为。于是,她努力向道德的规范化一面靠拢。她讲出了自己的心得体会,“所以咱们女孩儿家不认得字的倒好。男人们读书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读书的好,何况你我。就连作诗写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内之事,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内之事。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认为女孩子不像男人们那样,也不要读太多的书,书读多了会误事。“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偏又认得了字, 既认得了字,不过拣那正经的看也罢了,最怕见了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糟踏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宝钗可是一有机会,便要对黛玉他们讲一番大道理的。

到了最后,宝钗还是流露出了她的本性,就是女孩子不要读太多的书,只是注重针线之类的女红更好,读些书,也要看正经的书,千万不要去看那些教人学坏的书,说白了就是不要去看像《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的邪书,看来宝钗还是不会忘记她所遵循的那一套道德规范的。这也是宝钗与黛玉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观和道德观的根本所在。

对《西厢记》的评判

《西厢记》和《牡丹亭》这样的专门描写男女爱情故事的杂剧,一方面是禁止像林黛玉、贾宝玉、薛宝钗这样一类书香门弟的人去阅读的,但在另一方面,作为一本杂剧,它又是可以作为戏曲进行表演的,这也是一个很矛盾的事。不过其实也不矛盾。就像我们小时候,村里有来做戏文的戏班子,他们在演出的剧目中,有时会加上大段的黄段子,以吸引人们的胃口。所以演出的曲目,是不会禁止像《西厢记》这样的曲目,因为这些戏曲一般在比较大众化的地方演出,上不得庄重些的台面,是下里巴人;但作为书籍则是旧社会里比较正统而高雅的大事,是阳春白雪,所以高尚人士是对此比较重视的,也是不允许那些他们认为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在书籍里的。

因此说,在《红楼梦》中,《西厢记》作为一部书,是不能让青年男女去读的,但作为一本戏曲,则可以在一些场面进行演出的。在《红楼梦》里就出现了好多次,如贾府办宴会、过生日,一般都会去点这出戏的,说明《西厢记》在当时也是被大众所接受的。像芳官被她干妈辱骂一顿后跑来哭诉,麝月笑称芳官:“把一个莺莺小姐,反弄成拷打红娘了!”这也说明,《西厢记》作为一本戏曲,在当时确是家喻户晓的,因为像麝月、芳官这样的丫头也都知道,并加以引用了其中的人物故事。

又如第五十三回贾府祭宗祠,贾母她们就点过《西厢记》这曲戏,并看得很有味,而且贾母还发了一大段的议论。这段议论虽然不是直接对《西厢记》,是在点《凤求鸾》的时候,贾母即兴进行了一番评判。但人们都说,老太太什么戏没看过,这当然也包括了《西厢记》,而且《凤求鸾》明明是公子求小姐雏鸾为妻,是男求女。贾母单单痛批“小姐”,反不批“清俊公子”,可见是有所指。回目就是“史太君破陈腐旧套”。通过看戏,贾母说她就能猜到这样的戏曲情节,只不过是些才子佳人谈情说爱的故事,是没趣儿的事。她并抨击说:“这些戏里的千金小姐,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子,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诗礼也忘了,鬼不是鬼,贼不成贼,那一点是佳人。”许多人以为,这一段贾母其实是对黛玉进行旁敲侧击。因为刚刚黛玉在大家面前弄性,一定要宝玉喝了她的酒。她拿酒杯“放在宝玉唇边”,喂他喝了杯酒。这一过分亲昵举动,即使在当今年轻人派对上,恐怕也会招来起哄喝闹,何况这是在“礼出大家”的贾府大厅里,足见黛玉确实“礼数粗忽”,有失检点。肯定让贾母看到了这个场面,她为此有些不舒服,以为黛玉也太出格了。于是她就借题发挥,发了这样一段议论。借戏曲中的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对她身边现实中年轻孙儿辈中可能出现的状态敲敲警钟,也间接表达了她对宝黛爱情的一个态度,从而为林黛玉的爱情未来埋下了悲剧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