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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丁景唐书简三通释读

来源:文汇报 | 宫立  2018年01月08日12:45

2015年4月27日我收到了时年九十五岁高龄的文化老人丁景唐先生的签名本《犹恋风流纸墨香:续集》(上海文艺出版社2015年3月重版,2015年1月初版)。丁先生题:“宫立小友存念 丁景唐赠 二0一五年四月于华东医院”。收到书后,笔者在六一儿童节跟随韦泱老师去华东医院拜访了丁先生,他精神头很好,谈关露、瞿光熙……今年8月份,我还在《中国社会科学报•学林》钩沉了茅盾给他的一封信。对我而言,2017年是最痛的一年。刚送走了恩师王富仁先生、尊敬的钱谷融先生、范伯群先生,自己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来,却又得知丁先生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真是让人唏嘘不已。正好找到丁先生的三封信,结合相关资料,对其略作钩沉,以表达对先生的思念。

牛汀同志:

你的诗集在进行中,他们已与你联系。

铁仙同志来京,特要他代我向你们各同志问好。

《新文学史料》这期(十一月)有我的《骆驼祥子原稿》一文,如刊出,请代购三本直接寄我家里(永嘉路291弄71号)。书款可在稿费中扣除。

向各位同志问好!

向林辰、郑延顺、兴华、舒济问好,握手!有些名字忘了,请原谅。

那本文献目录出版社出的《鲁迅书刊考证?》内有我的一文,何时出来。我可购三本。书款可扣除之。

丁景唐 十月七日

文中提到的《骆驼祥子原稿》一文,当指《新文学史料》1983年第4期刊发的《从老舍〈骆驼祥子〉原稿的重新发现谈起》。由此可以推知,这封信写于1983年10月7日。丁景唐得知《骆驼祥子》原稿有可能在上海图书馆,在上海市文化局方行与上海图书馆的协助下,果真查到了《骆驼祥子》原稿,“保存得很好,除因年久纸张发黄发脆之外,并无霉损,也未缺页”,一是将手稿的鉴定意见告诉了老舍的家属,二是对老舍写作与修改《骆驼祥子》的情况作了简要分析。

程代熙同志:

昌勇同志的文章是我建议他写的。写后给我看过,我稍为提了些意见。我曾长期整理、研究“左联”五烈士的生平与作品,并且注意到这方面的研究情况。建国以来,总的说,研究柔石、殷夫较多,胡也频次之,冯铿也有一些,独对李伟森(李求实)同志研究很少。中央文献研究室的李海文同志是李伟森烈士的亲戚(似为堂侄女),她多年收集伟森烈士作品(有不少是由我供给或借予的),去年出版了《李求实文集》,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出版的第一本李伟森烈士文学作品集(也是烈士牺牲后的第一本文集)。为此,我向昌勇同志推荐此书,并鼓励他写一比较全面的评介文章。

我很高兴此文能得到你们的支持。

我已年届古稀,写得很少。见到年青的同志迅速成长,甚为快慰。顺祝

笔健!

丁景唐

1992年11月24日

中国文史出版社1991年7月出版了李海文编的《李求实文集》,由政论部分与文学部分组成,文后附有李海文写的《李求实传》。李海文自己也提到,为了搜集李求实的遗作与撰写小传,采访了夏衍、丁玲、丁景唐等。丁景唐长期从事“左联”五烈士作品的整理与研究,对于研究的历史与现状了如指掌,意识到关于李伟森的研究很薄弱,除了帮助李海文搜集李伟森的遗作,还向程代熙推荐了黄昌勇为《李求实文集》写的书评。经查,黄昌勇的《李伟森与中国新文学--为〈李求实文集〉出版而作》刊于《文艺理论与批评》1993年第3期。

严庆龙同志并新诗组同志:

年纪大了,第二篇文章拖了拖了很久,向同志们致歉。我年轻时也爱写诗,对殷夫的诗有特殊感情。为此,曾编过一本研究资料、一本殷夫全集,还有一本论殷夫和他作品的小册子。有些史实当初弄错,后来由于发现新材料,有校正。惜现在《大百科全书•文学卷》和别的书中仍有我们早已改正了的错误,希注意。

倘贵社需要我校阅一下这方面的辞(词)目,我愿为效劳。

握手!

请向巢峰、王芝芬、杨关林等同志问好!

丁景唐 一九八八年九月廿八日

如信中所言,丁先生年轻时的确爱写诗,根据《我的自述》可知, 1945年4月,他以“上海诗歌丛刊社”名义自费出版了诗集《星底梦》,萧岱、王楚良作跋,女诗人关露评为“在近来惨淡荒凉的这片诗领土中突然看见这本小小的册子《星底梦》,好像在一片黑寂的大海里看见一只有灯的渔船一样……渔船虽小,仍旧是一只船,星星的光虽然不强,仍然能够把宇宙照亮”。

信中提到的“曾编过一本研究资料、一本殷夫全集,还有一本论殷夫和他作品的小册子”,分别指的是丁景唐与瞿光熙合编的《左联五烈士研究资料编目》(上海文艺出版社1961年7月初版,1981年1月增订本)、与陈长歌合编的《殷夫集》(浙江文艺出版社1984年2月版)、与陈长歌合著的《诗人殷夫的生平及其作品——纪念殷夫烈士牺牲五十周年》(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8月版)。

丁景唐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1年第3辑写有《为〈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中的三个词条正误》,对“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殷夫”、“钱杏邨”词条中的史实失误作了校正与说明,其中关于“殷夫”词条,他提到,“有些材料来源于我的旧作,而我后来根据新发现的材料已作更正”,“仍引用我早前讹记的史料,以致造成出错”。

笔者只是借助于这三封信对丁先生在“左联”五烈士研究方面的贡献略作梳理,并非是对他学术成就的全面评价与深入阐述,正如陈子善老师在微博中所言,“丁先生1940年代以‘歌青春’笔名从事新文学创作。50年代以后,在鲁迅研究、瞿秋白研究、创造社和左翼作家研究等领域辛勤耕耘,成就卓著。他还主持了30年代左翼文艺刊物的影印和《中国新文学大系》第二个十年的编选,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界德高望重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