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之路》(19)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4月08日15:21 来源：中国作家网 鹏鸣

　　虽然猎人头的习俗早已废除，但佤族现在拉木鼓无论是表演性质的还是真拉木鼓，他们仍然传唱着这样古老的祭祀歌，他们说人头可不砍，但古歌不能改。

　　木鼓树拉回到寨门外就不拉了。

　　魔巴汗淋淋地坐在木鼓树上，边挥动手中的红毛树叶，边又唱起古老的歌谣，那些年轻的后生及姑娘、妇女们都穿着节日的盛装，手拉手、肩并肩围住木鼓树边舞边唱歌。

　　拉木鼓时，魔巴再一次向木鼓祈祷，做“打蛋转鼓”仪式，将一个鲜鸡蛋摔在木鼓一端，如鸡蛋摔破了就开始拉，如鸡蛋摔不破就不能拉，又再一次摔鸡蛋，直到鸡蛋摔破才能拉木鼓。

　　拉木鼓进寨，是一件大事，全寨的男女老少都参加，有时附近子的佤族男女青年也会远道而来参加拉木鼓。

　　因为这是他们进行社交的机会，谈情说爱的机会。过去很多佤族男女青年都是通过拉木鼓活动，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这一天，整个寨子只听鼓声、锣声震天响，大家都以歌舞为乐，边拉边唱。从寨门外将木鼓拉到木鼓房内，虽然距离只有一百多米，却要二至三个小时，才能将木鼓拉进木鼓房内。

　　当天，寨里要举行隆重的木鼓安放仪式。

　　吃过中午饭已是十二点，热辣辣的太阳照在木鼓房上，照在拉木鼓的人们身上。木鼓刚拉到寨门口，只见四五十个佤族姑娘妇女都穿着漂亮的佤族服装，手里抱着竹筒，向拉木鼓的人敬上一筒筒水酒，几个佤族妇女用手抓一把小红米和米饭喂给木鼓，不时还塞一把按进拉木鼓人的嘴里。

　　跳木鼓佤语称“格老尼克洛”，即是全寨人将木鼓从寨门外拉到木鼓房旁，这天窝笼寨的人都按过去的风俗，老人们集中到组长家里吃饭，喝水酒，唱酒歌，年轻人则集中到木鼓房前，伴着象脚鼓、芷锣声，唱起欢歌。

　　现在，木鼓作为猎人头的祭器之野蛮、落后的习俗已不复存在了，但它作为佤族传统的民族打击乐器，仍为佤族人民所喜欢、珍视。

　　为了弘扬佤族文化，保存佤族木鼓这一独有民族民间乐器，开发佤山的旅游业，近几年，很多佤族村寨都制作了木鼓，先后建起了木鼓房。

　　(四)到佤山：寻找古代的文明

　　出入佤山，真的、善的、古老的、现代的，我们看到和听到的应该说是许多许多。真的、善的常常留在心中，是鞭策人的力量和榜样。古老的、现代的，常让我们把他们连接在一起久久思考。

　　不知是文化的差异，还是金钱观念的错位，总之不知是什么原因，很多人都把古老的当作糟粕，把金钱当作唯一，而我们却不然。我们总认为，只有古老的才能形成历史，只有原始、简单、粗糙的，才能散发出古朴自然的芬芳。经过多少历史岁月的磨砺和烟尘的熏染，也许古老的将不被重视，派不上用场，终将退出历史舞台，但它却像一个历史老人，向人们诉说着一个个沧桑古老而动听的故事。

　　在与佤族同胞的生活交往中，我们看到过他们杀鸡卜卦、送鬼的事，最难忘的有两次。

　　第一次是2011年8月，我们在西盟县岳宋乡岳宋大寨，正好碰到一个老魔巴正为一个重病睡在火塘边呻吟的老人杀鸡占卜、赶鬼。我以一个人类学者和电视记者的眼光，第一次拍摄了整个杀鸡、卜卦、送鬼的全过程。

　　第二次是同年11月，也是在西盟的岳宋乡的一个佤族寨子，这次我们是采访写作反映佤族人民生产生活的纪实文学。休息时，我们走进一家冒着火烟的佤族人家的屋里，一眼看到一个老魔巴抱着一只白鸡，准备为一个小孩卜卦、送鬼。

　　在我们一行人的要求下，老魔巴同意了我们的要求，这是我们第二次参观佤族杀鸡看卦的全过程。

　　云南西盟县的佤族，直到解放前夕还处在原始社会末期的奴隶制早期阶段，一些古老的习俗，无时不反映和表现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

　　“看鸡卦”这个习俗，在进入21世纪的今天，在佤族的社会生活中，仍顽强地保留着，是佤族日常生活中的一种很普遍的风俗习惯，很多佤族同胞都会看鸡卦，甚至有些寨子的佤族妇女及机关的佤族干部也会看鸡卦，懂得鸡卦的表达形式。

　　但是，在佤族中有这样一条禁令，他们只能自己看，绝对不能代替魔巴的权力，或以魔巴的声誉去为别人看卦占卜，否则将会受到寨规族礼的谴责和本族人的耻笑和反对。

　　西盟佤族的宗教信仰为原始的万物有灵的自然崇拜，他们的占卜内容非常之多，根据作者的调查及拍摄到的电视录像，佤族鸡卦的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有对未来前程和仕途命运的预兆，对婚姻生育的预兆，对生命、灾难的预兆，也有对建屋、播种等生产生活预兆。

　　佤族的鸡卦文化，可以说是一部研究佤族宗教思想及原始崇拜的教科书，是人与鬼神相互沟通的桥梁，相互对话的媒介。

　　占卜鸡卦，俗称“看鸡卦”，是在佤族同胞中流传至今的一种传统的原始宗教习俗。由于贫困、愚昧，又缺医少药及历史风俗等多种原因，这种看鸡卦的习俗在广大农村都普遍流行。

　　过去为了驱神撵鬼，消除病痛，为了祈祷幸福平安，消除凶祸灾难，不论是拉木鼓剽牛，讨亲嫁女，还是起房盖屋，生病受伤，凡事都要请来魔巴杀鸡看卦、送鬼。

　　现在，这种专职的魔巴已经很少了，但他们凡事都请寨里的长老帮助看卦、送鬼。

　　因此，在佤族山寨，即便怎么贫困，那怕不养猪，不食油也要养上几只鸡，为的是万一需要时，便于用来看卦、送鬼。

　　据调查，西盟佤族的看鸡卦送鬼的习俗，分别见于下述几种情况：

　　一、宗教活动

　　1、砍木鼓：二只鸡一只鼠两头猪

　　2、拉木鼓：四只鸡一只鼠

　　3、盖木鼓房：两只鸡六只鼠

　　4、剽牛：两只鸡一只鼠

　　5、砍牛尾巴：四只鸡六只鼠

　　6、做大鬼：一只鸡两头猪

　　二、生产生活

　　盖房子：五只鸡三只鼠一至二头猪

　　生病：一只鸡

　　受伤：一只鸡

　　婚姻：一只鸡

　　奔丧：一至六只鸡

　　生育：一只鸡

　　裁决偷盗：一只鸡

　　三、婚姻、生育

　　求婚：一只鸡

　　订婚：一只鸡

　　结婚：一至六只鸡

　　生小孩：一只鸡

　　小孩满月：一只鸡

　　小孩满岁：一至三只鸡

　　过去，部落与部落，佤族与外族发生械斗、猎头等情况，也必须先看鸡卦再行事，决不允许不看鸡卦就出征械斗或砍人头。

　　佤族认为，如果不占卜鸡卦就匆忙行事，十有九件要失败，因此他们非常重占卜，事事必须看鸡卦。

　　佤族用于占卜的鸡不分大小、颜色、雌雄，但多以半大鸡为佳，对个别特殊情况，也有使用白羽毛鸡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