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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闻录》(9)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9月16日15:54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东礼

  背 影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一天的夜间两点钟,住在天津某高校一幢筒子楼内的教师李某,出门去位于走廊一头的公用卫生间。当她走到同事梁某门前时,见梁某家还亮着灯。她知道梁某的母亲病了很长时间了,心想:“她母亲可能又有什么不好了。”这么想着就进了卫生间。当她从卫生间出来时,见梁某家有个老妇人推开纱门,从屋里出来,步伐轻飘地向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口走去。因为始终看到的是她的背影,尽管走廊里亮着灯,那人长得什么样,她也不清楚。

  不一会儿,她这位同事的家里传出哭声。从哭声中她知道是梁某的母亲死了。事后她问梁某,在她母亲去世前十几秒钟,从她家走的是谁?梁某说,那时候她家没走什么人。

  野坟地里的演出

  宿州市路某六岁那年深秋的一天,天气晴朗而和暖。中午时分,她领着个比她略小的女孩出村去玩。她们家村子西边有条南北走向、宽约六米的沟,沟里长满了芦苇。沟西边是一片种了小麦的坟地。她们来到沟边向西望去,看到一群围成一堆正在演出的人。他们有的在唱,有的在吹笙箫、唢呐等乐器。响声充耳。人群的外面,有一人穿着类似戏装的衣服,被一小团雾半包半裹着,就像玩杂技那样不停地蹦跳。她俩都感到好玩,就往沟下走,想到跟前去看。在走到沟底的时候,那小一点孩子的叔叔来叫她吃饭,她们就转身回家了。因为把它看成是平常事,到家没把看到的事告诉大人。事过几年她长大以后,倒怕了。现在她还不能听萨克斯的演奏声,一听就恶心。

  雷写字

  泗县长沟人时某,夏季一日在田里锄地,见西北方起雨时,扛起锄头往家跑。雨由远渐近到他头上方时,刺啦啦打了一个响雷,他应声倒地。去救他的人,见已死了的他身上有由雷电烧伤形成的“米中用水”四字。字依次列排可辨,为靛蓝色。有人臆断他前世可能是卖粮食的,因在粮食中使水遭报。有人则认为纯属偶然。

  喜棺自响

  父亲还在七十多岁的时候,虽然身体健康,按照古老的风俗,还是给他置了口喜棺。

  父亲住的是两间向阳的草屋。由于中间没有隔开,实际上像是一大间屋子。冲门的一半铺着他的床,另一半南北向放着他的喜棺和一些杂物。父亲对此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年复一年,父亲越来越老了,身体也愈来愈不如前。到了他八十六岁那年春节刚过,突然得了心肌梗死,一连几天不省人事。但是乡村医生凭着他那令人吃惊的从医经验,硬是把父亲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父亲的病情慢慢有了转机。

  由于父亲平时风趣幽默,加上年长辈长,不论白天和晚上,前来探望的乡亲络绎不绝。一时间,父亲的两间小屋,成了聚会的场所。

  这天,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多数乡邻陆陆续续地走了,只留下几位身体较强壮的守护。乡间的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够晚的了,整个村庄沉沉地进入睡态。屋内屋外一切都静了下来,静得使人们本来就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

  突然,喜棺自行“嘎”的一声响。响声响彻小屋。这奇怪的响声要是发生在白天,也许不会令人大感震动。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又是在它的主人垂危的时候,却让人心惊。昏黄的灯光下,是一张张煞白的脸和一个个纹丝不动的身形。恐怖的气氛弥漫着,紧揪着每一个人的心。过了好一阵,大家才缓过神来。

  第二天,消息不胫而走,半个村子的人很快就知道我父亲的喜棺响了。人们按照各自的想象释疑着它,给本来的担心又增添了种种不祥的猜测。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父亲的病逐渐好些了,他又能缘着村子边说笑边走动了。但是三个月后,他的病复发了,终于在这年——一九九四年四月八日辞世。

  事后,母亲也不知是安慰我,还是真的懂得某种规律,在我谈到父亲的去世时,她说:“喜棺响,人过不了当年。这是古语。”

  猫 谜

  淮北一中的王老师,在准备把自养的猫往老家送时,有人告诉他:“猫记千,狗记万,它会回来的。”为了不让猫识途返回,一天在送猫时,他用化肥袋子把它装上,并始终用手提着,以防它留下视觉和气味的记忆。他从淮北乘车到濉溪,到濉溪后又乘长途汽车,下了车又乘船过了一条河,才到离淮北几十公里的老家王集。他想,猫一定不会知道回去的路了。

  不料过了两天,在他回到淮北时,猫已先于他回到家。

  后来他又这样做了几次,猫都复如是。

  屠牛者疯杀家人

  民国初年,砀山界内黄河故道旁的一个小村庄里,住着刘氏兄弟俩。老大人称刘大,种几亩薄田;老二人称刘二,以杀牛为生。刘二二十岁跟人学杀牛,不到一年工夫,便练就一手绝活。他能一刀就刺中牛的心脏,剥皮、剔骨的活也做得特别利索。一头牛牵过来,他前后看看,在屁股上拍拍摸摸,能出多少肉,一口就说得八九不离十。他杀啊杀啊,到三十多岁时,究竟杀了多少头牛,连他自己也记不清。随着杀牛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比起一般的农人来,他的日子也越过越殷实。不仅娶妻生子,还盖了单门独院。

  这年春节刚过,他病了。问他是怎么的,只说身上疼,究竟哪里疼,他也说不清,因为一会儿这里疼,一会儿那里疼。问他是怎么个疼法,他说像是锥子锥的那般疼。到了第二天中午,疼痛突然加剧,他禁不住嗷嗷大叫起来:“疼啊,牛抵我啦,救命啊!”边喊边还神经质地东躲西藏,就像真的有牛在攻击他一样。躲闪中他到了工具箱前,就顺手抄起两把尖刀,前后左右乱捅乱劈起来。边捅边仍不停地喊着:“牛抵我啦,杀啊,杀啊!”他儿子怕伤着人,就喊:“爹,危险,快把刀放下!”他毫不理会,仍是狂舞乱抡。儿子眼看着要出事,就上前来夺他的刀。他瞪着眼说:“你也来抵我!”说着齐举双刀,直刺儿子胸部。儿子猝不及防,连吭都没吭一声,就重重倒在地上。早吓得哆嗦成一团的妻子见状,没命般地冲出家门,边跑边叫:“快来人哪,杀人啦!”刘二提着滴血的双刀追赶。此时闻讯而来的刘大正与刘二撞个满怀,他自认为能镇住弟弟,就大声喝道:“老二,把刀放下!”刘二瞪着眼说:“你敢抵我!”随着话音,右手的刀就向刘大攮去。刘大闪身躲过,不想刘二左手又来一刀,正中刘大心窝。刘二连杀两人后,依旧是撕心裂肺地喊着:“疼啊,疼啊,牛抵死我啦!快救命啊!”手中的双刀还是戳着砍着。围观的四邻,见他疯了,都只躲得远远地看,谁也不敢上前。刘二继续嚎叫着,声音越来越大,疼痛似乎也越来越加剧。他在猛嚎两声后,竟拿刀扎起自己来,边扎还边吼:“我叫你抵!我叫你抵!”连扎几刀后,他双手一松,倒地气绝。

  自从刘二疯杀家人后,多少年多少代,这个村都没人干杀牛的行当。

  石 子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夏秋时节的一天下午,宿县符离某男,到位于206国道红旗桥北边的玉米地里掰玉米,至晚未归。他的家人去找,发现已死在玉米地的他,太阳穴上有个直径约两厘米的血洞。他们疑是他杀,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公安机关经尸检后认定,这是一起无责任交通事故。肇事车应是一辆大型车。它路过死者旁边的国道时,高速运转的车轮弹起的石子,越过路沟飞进玉米地,从玉米棵的空隙中穿过,击破某男太阳穴的颅骨进入大脑,导致他当即死亡。事故发生的时间,应是下午的两三点钟。

  鬼打墙

  砀山县周寨卫生院医生朱某,一年六七月份的一天下午,骑自行车从老家回卫生院,半道行至于楼村时,突然改变方向转弯下路,往一片几亩大的柏树林骑去。在田间锄地的几个认得他的村民笑其痴。一个说:“朱医生到那儿干啥?”另一个说:“别吱声,看他出啥相。”朱医生进了柏树林后,没有停下,在林子里打着圈骑起来。他骑了一圈又一圈。半个小时后,也到了下田人该休息的时候,那几个村民就过来看。周围其他下田的村民,听说朱医生出了事,也都围了过来,人越聚越多。可朱医生似未有觉,还是一圈一圈地骑。因为这里是沙土地,地表松软,车轮陷得深,骑着费力,此时朱医生已累得裤褂全都汗透。一个有经验的村民猛地高声喊他:“朱医生!”他寐然而应,停下车子。在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时,不解地说:“我怎么在这里?”人们问他刚才为什么那样骑,他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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