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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闻录》(17)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9月16日15:54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东礼

  四 眼

  一九五二年七月一天,萧县某村庄一胡姓孩子,在同小伙伴们一起割草时,趴到一座坟上不起来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玩,也不是不舒服,而像是和谁说话。过了好一阵,他才离开那座坟。小伙伴们问他趴在那坟上干啥,他说是和坟里的爷爷奶奶说话,并把交谈的过程和内容讲了。消息传开,村人纷纭。有年长者知道这孩子的爷爷奶奶死时,他还没出生,就提出诸如他爷爷奶奶长得什么样这类问题来考他,他的回答与他爷爷奶奶生前情况悉数相符。村人这才不得不佩服,冲他叫起“四眼”来。

  无头人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一晚,医生陈某从泗县城花园井的泗州大戏院往北走。大戏院北面有口大塘,塘中间有两条纵横交叉成十字形的路。他顺路走到塘中间时,见前面也走着两个人,就快步跟了上去,想和他们一起走。可到跟前一看,两人都无头,吓得一个趔趄掉进了塘里。塘水很浅,岸也不陡,他挣扎着想上到路上,腿却像是被使了绊子,举步即倒,怎么也上不来了。他在泥水中扑腾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才从塘里爬上来。

  百里闻枪声

  陈姓女某,宿州人,居淮北市相山。一九九六年六月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梦见有人向其子小宏啪地开了一枪,惊骇而觉。看看表上的时间,是午夜一点。自此就老是想着儿子可得出什么事,辗转不能入睡。及至天明,又想:不就是梦嘛,何况还见儿子脸上破了点皮,有血。人家不是说梦里只要见红,灾就破了吗?这样自解自慰一阵,也就不再把梦放心上。因为儿子住得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也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三天后她去商场购物,在路上碰见儿子,见他脸上有块擦伤,就问:“你脸上是怎么弄的?”

  “是去宿州进货,路上出点事弄的。”儿子没事般地笑着说。

  听儿子这么说,她立刻想起了上星期六的梦,慌不迭地问:“是哪一天?是不是上星期六?”

  “是的。”儿子回答。

  “是不是夜间一点钟?”她紧跟着又问。

  “是的,就是这个时候。”

  “是不是有人向你开了枪?”她问得更急切了。

  “是的。”儿子这时才感到奇怪了,他反问,“俺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做梦做的!”说着,母子俩都笑起来。笑了一阵,她接着又问:“哎,你说那是怎么回事?”

  “上星期六晚上我租车去宿州进货,”儿子讲述经过说,“回来时是晚了点。车刚出城不远,就碰到稽查查车。我以为是假稽查,就没叫司机停车。走没多远,又遇到稽查,他们叫停车,我们还不停,他们就向我们开枪。司机知道我是市射击队的,问我带枪了没有,我说带了;又问我带持枪证了没有,我说也带了。他就叫我把枪给他。他拿起枪就对空开了一枪。这一开枪不要紧,我们走不掉了。好几部警车把我们拦了下来。我这脸上的伤,就是他们叫我下车我不下,他们硬拽时碰的。”

  “怎么处理的来?”她又担心地问。

  “当时把我们弄到了派出所。他们摸清情况后,第二天上午就放我们走了。”儿子颇为这传奇般的经历而自豪,笑嘻嘻地结束了他的故事。

  事过多少年了,她仍然为梦与实际之如此同步、如此一致而叹息不已。

  救 火

  濉溪县境内的巴河上游,有两个隔河相望的村子,河西的叫秦楼,河东的叫王湾。由于两村毗邻,村民间不少有姻亲关系,平时不论哪个村子有事,另个村子的人都会倾力相助。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夏收时节的一天晚上九时许,秦楼村的人忽见王湾村东一处远离村庄的单门独院火光冲天。大火不仅染红了周围的天空,还清楚地彰显着忙碌着的救火人。他们没有迟疑,立即召集青壮劳力,抄起救火工具,就往对岸赶。可是,就在他们乘船过了河,风风火火地扑向熊熊燃烧的院落时,大火却一下子没了。村落在夜幕中又展露着它那惯常的轮廓和宁静。他们不信所睹,狐疑地来到那院子前,睁大眼睛审视它一番,见它什么都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失过火。他们又推开院子的大门看,看到的是住在院子里的人正安静地在吃晚饭。

  然而,经历了一场虚惊,又有着拂不去的困惑的他们第二天得知,这院子的老主人于当天清晨吐血身亡。

  “那神秘发生又神秘消失的‘大火’,是不是老者要吐血的征兆呢?”他们不由得这样想。

  张 翁

  萧县某村张翁,到了这一年的麦收前,八十五岁高龄的他已卧床半年了。在眼看着不行的时候,没想到他熬过了麦收。麦收后的一天早上,他要小解,家人就要去给他拿尿盆,他说不要,自己去。这么说着,他真的起来了。自己走着去小便后,又说想吃饭。家人认为面条好消化,就给他下面条,他吃了满满两碗。吃后他靠床头坐着,对儿孙们说:“我的寿数,本来是到麦收前的,我考虑如真是在那时候死,你们要是撂下麦子不收给我办丧事,我心里不忍;要是丢下我不管去收麦,别人又会骂你们不孝。思来想去,我得等到收了麦。现在你们什么都忙好了,我得走了。”说完闭上了眼睛。儿孙们初以为他是累了,可等等再细看时,他已停止了呼吸,过世了。

  张翁的老伴已先他故去。按当地风俗,在挖他与老伴合葬的墓穴时,不能露出他老伴的棺材。这自然就为他的棺材在下葬时怎样放置才合适带来困难。执事人在指挥众人把他的棺材放进墓穴后,就征求他家人的意见,问这样放行不行。家人看了一下说,最好再前移一点。执事人就要众人把棺材重新抬起往前移。他的棺材是由八条汉子从家里抬来的,现在这八条汉子再抬时,不知怎么也抬不动了。执事人又加八人抬,抬了半天还是没抬动。执事人只好再加八个合计二十四人抬。二十四人在喊着号子一齐用力抬时,棺材没被抬起,用来捆绑棺材的绠绳却崩断了。这时,张翁族内的一位老者说:“算了,别抬了,说明他就要在这里。”

  在淮北某中学任教的张翁的孙女,后来在和同事谈起这件事时说:“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夜啼妇

  大同司机某,一日夜驾车去一地,路过一片漫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时,见一妇人坐在路边啼哭。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就停下车询问。但妇人只哭不说话。他急了,就说:“你要走我可顺路带你一段。”妇人这才不哭了,上了他的车。车行约五分钟,他转头看那妇人,已没了。他骇得下意识地加大了油门。第二天晚上,其公司领导又派他往这条线路上办事,他就把昨夜所历讲了。领导觉得事有蹊跷,决定和他同去。车行到昨夜那地方时,又见那妇人在路边哭,他们就停车。那领导下车到妇人跟前问:“你是谁?为什么一个人这个时候在这里哭?”但不管怎么问,妇人形同昨夜,就是只哭不说话。他后退几步,掏出预先准备好的一只大爆竹,点燃后向妇人的上空抛去。爆竹响后,妇人失。

  自此后,这司机再经过这里,就没再见那妇人。

  白衣男人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深秋一天的傍黑,淮北地区一机关小车班某司机出车回到机关大院时,已过下班时间。除门岗值班的外,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他驾驶着伏尔加牌轿车,向位于院子东南部的车库开去。借着车灯的余光,他看到朝南停放在车库北面的一辆嘎斯五一牌货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个穿白上衣的男人。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谁在摆弄我们的车?所以当他的车在车库前一停下,他就马上打开车门下车向货车走去。在走近到只有四五米时,看到那白衣男子往副驾驶的位子上一歪,就不见了。他更加警惕地走过去,找起他来。他在驾驶室里找没见,在车底下找也没见,就踩着驾驶室门边的踏板,往车厢里看,还是没见。他从车上下来蹊跷地四下望去,此刻薄暮虽已降临,还是能看到空旷院子里的每个角落。他不知所措地愣了会儿,满腹狐疑地走回自己的车,把车放进车库。当他熄灭车灯,关上车库的门时,感到天是真黑。

  事后他得知,嘎斯五一牌货车在买来前,拉过死人。

  代言人

  一九七五年夏的一天中午,正在忙活的我忽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快来人哪,赵祥法来缠我们家大梁啦!”我下意识地停住手,问妻子:“这是谁?”

  妻子说:“是大梁妈。”

  我们这个小区全是平房,大梁妈就住在我隔壁的隔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惊慌失措,立即放下手头的活冲了出去。我赶到她家门口时,她家门前已站了三五个人,都正好奇地往屋里看。顺着他们的目光,我看到她家的当门横向铺着一张单人芦席,脸色灰黄、目光呆滞的大梁半躺半坐在上面,一边痛苦地扭动着身躯,一边断断续续地、夹杂着呻吟声地说着话。其声音,像是刚去世不久的赵祥法的,但内容我却一句也不懂。我自认为身强力壮,可以将他摁住,然后再叫他清醒。哪知他虽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此时力量却出奇的大。我抓住他的双手,几次倾全力试图让他躺下,均未能成功。借此机会,他又说了许多话。这时我听有人大声说:“快去叫赵祥法家的人!”不一会儿,我见赵祥法的女儿和遗孀,慌慌张张地奔过来,都以渴求而关爱的眼神盯着大梁看。大梁又断断续续地说起来。说了一时,赵祥法的遗孀说:“都知道了,你快走吧。”这话果真起了作用,只见大梁立即止言,全身一下子软下来,呼吸也不像刚才那样粗重了。我帮助他平卧躺好,他马上进入酣睡状态。

  在围观的人中,有与赵祥法生前关系密切的,我就问刚才大梁说的什么。他说他这是代赵祥法说话,说的是苏北方言。讲小时候如何如何的穷,到上海当学徒如何如何的苦,到淮北来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又如何如何的难。我又问,大梁原本可知道这些情况?他说这些情况只有很少人知道,大梁他一个孩子,又与赵祥法家素不往来,不可能知道。我又问,在淮北土生土长的大梁,怎么一下子会讲苏北方言了呢?他笑笑说,这就不好讲了。

  第二天,我又见到大梁时,他一切如常,就像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此后直至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类似的情况没再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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