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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赋予写作内核与灵魂——访土家族作家温新阶
来源:文艺报 | 朱白丹  2025年11月05日09:25

朱白丹:温老师好,您是如何走上文学创作之路的?

温新阶:我上高中时,偶然看到我们县文化馆办的一本叫做《清江战歌》的刊物,上面刊有小说、散文、诗歌,还有演唱材料,读起来很有意思。我高中毕业后,在公社杜家村大队担任民办教师,就试着给《清江战歌》投稿,有好几篇被刊登出来,由此爱上了文学。县文化馆的老师们给了我很多帮助,传授写作技巧,指导我修改作品,提升了我写作的信心,我永远不会忘记诸位老师的鼓励和指导。除《清江战歌》外,另一个对我帮助很大的是《宜昌日报》。几十年来,我在“西陵峡”副刊发表了两百多篇文章,编辑们对我的扶持和鞭策,令我终生难忘。

朱白丹:您于何时发表了第一篇作品?

温新阶:最早的习作变成铅字,有准确记忆的是1983年发表在《中国教育报》上的散文《我和三虎》。这一年,《中国教育报》创刊,该报的副刊“朝晖”举办了一个征文比赛,我投过去《我和三虎》,得了一等奖。后来我又在“朝晖”和《人民教育》的“红烛”副刊发表了好几篇散文。

朱白丹:您是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得主,请您介绍一下获奖作品。

温新阶:我获得的是第七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获奖作品是散文集《他乡故乡》。2002年9月9日,骏马奖在人民大会堂颁奖,当晚新闻联播播了消息,很多宜昌文友看到了我裤带上挂着的“夷陵通”手机,很长时间成为一个笑料。

朱白丹:故乡是许多作家绕不开的话题,您笔下的故乡是怎样的?

温新阶:我的祖籍地是湖北省监利市尺八镇,大约是明代,因为水患的原因迁到长阳,一支落籍今天榔坪镇沙地村的响潭园自然村,另一支则在长阳资丘的杨家桥一带扎根。我出生于响潭园的杨家冲,响潭园属于半高山,是一个山清水秀、物产丰富的地方。

我很热爱我的故乡,有很多写故乡的散文。可以说,我出版的每一本散文集,都有故乡的影子。最近出版的散文集《乐园志》,全部都是书写我的故乡,写那里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发展变化和普通人的命运。最近正在写另一种风貌的散文《村庄深处》,希望呈现一个完整真实的村庄。

朱白丹:对您影响较大的作家作品有哪些?

温新阶:就散文写作而言,对我影响较大的外国作家有梭罗、泰戈尔,中国作家有沈从文、汪曾祺、贾平凹。梭罗的文字简练、朴实、清新,富有思想性,尤其《瓦尔登湖》对我影响较大;泰戈尔在《飞鸟集》《园丁集》《吉檀迦利》中所展现的博大仁慈的胸怀、独具魅力的人格以及富有思辨色彩的语言,让我深受启发。沈从文书写湘西的散文一直是我学习的经典,汪曾祺的散文平淡质朴、不事雕琢,不注重观念的灌输却发人深思,都是我学习的楷模。贾平凹早年的商州系列散文如今依然照耀着我的写作道路,是我的枕边书。

朱白丹:您是如何认识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学经历的种种变化的?

温新阶:20世纪80年代,面对充满活力的改革开放,中国作家激情澎湃,创作了大量优秀作品。同时,随着对外开放的深入,外国文学大量输入中国,许多作品和观念闻所未闻,在这种状况下,文学的繁荣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今天,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网络传播的速度形成几何级数增长的态势,文学不再是人们精神生活的唯一载体。但是,文学永远不会消失,而且随着物质生活不断提升,人们必定会回过头来寻找精神慰藉的处方,必然会关注文学。如果作家们能拿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读者回归的队伍会越来越壮大。

朱白丹:您写作是一气呵成,还是反复修改?会先列提纲吗?

温新阶:截至目前,我还没有写过长篇作品(所谓的长篇散文其实算不得长篇),所以没列过提纲。作品写完后,不会马上投稿,会放一段时间,反复修改,文章每看一遍,都会有修改的地方。

我基本没有其他的爱好,年轻时拉二胡、练书法、打乒乓球、写古体诗,都没有弄出啥名堂。随着年龄增长,这些爱好像树上的枝桠,都被时光的风吹落。到目前为止,就喜欢写点文字。在反复修改中,作品与自我都得到了锻造。

朱白丹:您擅长写哪类题材的作品?对影视文学、非虚构等不同文学体裁怎么看?

温新阶:我个人还是喜欢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编排历史故事、讲述科幻未来的作品,最好也要有对现实的观照,表现与当代人相关的内容与情感。影视文学大有可为,可以吸纳更多的受众。影视文学的创作需要作者具备多方面才能,是对写作者综合素质的考验。非虚构具有广阔的前景,对我们散文作者来说,既是机会也是挑战。

朱白丹:您今后的创作有什么规划?对初学者有什么建议?

温新阶:重在积累,有感触则写,没冲动则不勉强写,一切顺其自然。我觉得作家们应该相互鼓励,共同进步。对同伴们在创作上取得的成绩,要诚心为之高兴,形成既有个人进取、又有彼此支持的正向风气,推动文学创作整体水平的提高。

文学就像一场马拉松,起步时人很多,到达终点的人不多。如果选定了文学创作这条道路并决心要达到终点,有两点是最重要的。一是阅读,阅读让你认识更广阔的世界,有时在阅读中还能更好地认识你自己。二是生活,没有生活,写作会成为无源之水。对多数作家来说,写作就是写生活,没有鲜活的生活而只有技巧,写出来的作品即使再花枝招展,也是缺少内核与灵魂的。

(朱白丹系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