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的信物和革命信念的象征 ——评抗战题材儿童小说《虎羊符》
抗日战争题材儿童小说《虎羊符》的作者黄国荣是一位卓有影响的军旅作家,写过很多展示中国军人风采的作品,这次他将讲给成年人听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今天的孩子们生活在和平年代,像公园里美丽的花朵尽情开放。但我们国家曾经遭受过外来侵略者的蹂躏,中国人民经历了长年艰苦卓绝的英勇抗战,赶走了侵略者,国家才一步步走向富强繁荣。这段历史不能让孩子们忘记。抱着这样的使命感,黄国荣写下了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在抗日战争的烽火年代是怎样生活和成长的。
小说开篇呈现了战争的严酷场景。郑汉松、郑汉柏两兄弟和小妹妹程丹梅为躲避侵略军,被迫跋涉在崎岖的山路上。他们的父母都是八路军,正与日军进行殊死的战斗,孩子们亲眼目睹父母在战场上的壮烈牺牲,万分痛苦。三个孩子在老八路隋德明和侦察班长谭瑞林的护送下,历经日军追捕、隋德明牺牲等磨难,最终抵达“黄埔子弟学校”。这所学校是专门为烈士遗孤而设立的,来到这所学校学习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都在同侵略军作战时牺牲了。这些孩子年龄、性格不一,有的还不能独立生活,有的在战火的刺激下变得孤单冷漠,但他们都怀着对侵略者的刻骨仇恨,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正是这一共同的情感使他们逐渐相互了解、相互帮助。孩子们在这所特殊的学校里,经受到战火的洗礼,接受知识的教育和能力的训练,变得越来越坚强,长大后各自走上不同的战斗岗位:有的加入八路军129师,有的成为飞行员,有的成为潜伏在敌人阵营里的情报工作者。在新中国成立之际,这些孩子们在胜利中重逢。
作品的成功首先在于在题材的选择,抗日战争中发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烈士遗孤的故事更适合也更应该讲给今天的孩子们听。更为巧妙的构思是关于护身符的设置,呼应着标题“虎羊符”,这是郑汉松的母亲汪一君在临死前专门为孩子准备的两个护身符。汪一君精心绣制了布老虎和布绵羊,她把布老虎交给了儿子郑汉松,把布绵羊交给了程丹梅,然后郑重叮嘱三个孩子从此要以兄妹相称,叮嘱他们千万不能丢了这两个护身符,因为这是他们以后相认的凭证。虎羊符作为重要意象,贯穿在情节发展之中,既是亲情的信物,也是历史记忆的载体;既是孩子们的护身符,也是兄妹情谊的凭证,更是革命信念的象征。虎羊符串联起分离与重逢、个人命运与民族大义,成为了贯穿全文的情感与主题的纽带。
布老虎和布绵羊是儿童能够理解的具体物象,当这两个具体物象作为护身符在小说中出现时,无形中就将抽象的家仇国恨移植到具体的物象里,使其承载着沉重的情感寄托。程丹梅丢失了布老虎,不仅是女孩子丢失心爱之物的焦虑,还包含着烈士的嘱托、哥哥的信任,护身符让爱国主义、责任担当、相互帮助等抽象理念变得具体可感。布老虎和布绵羊还分别对应着两个孩子的生肖。郑汉松属虎,程丹梅属羊,汪一君是根据孩子的生肖专门为他们定制的。黄国荣借用生肖文化的寓意实现了烘托人物性格的目的。郑汉松属虎,老虎的“勇猛”与郑汉松的成长轨迹相呼应——从最初冲动的少年到后来有担当的战士,他始终以“虎”的韧性和威猛面对磨难;程丹梅属羊,绵羊的“温顺”与“柔中带刚”,暗合她从依赖到独立的成长,最终成为坚定的文化战士。护身符的构思打通了故事的经络,既让传统民俗的象征功能护佑着孩子们穿越战争的凶险,又通过革命斗争的现实性赋予其“亲情契约”“革命信念”的崭新意义。作品对护身符的巧妙借用,使传统文化元素与叙事需求深度融合,既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与感染力,又让民俗符号成为承载人物情感与主题思想的重要载体。
(作者系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