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是一盏明亮的灯——评短篇童话《夕阳之岛》
阳泉青年作家梁芳创作的短篇童话《夕阳之岛》,在《娘子关》上发表后,引发许多青少年和家长的关注与好评。不少人托熟人向编辑部索要这期杂志,以供自家孩儿开心阅读,导致库存所剩无几。这一现象虽然没有泛起更大的社会涟漪,但却引起我,作为《娘子关》主编的重视。我把这期刊物找来,放在案桌上,重新一读,才发觉作家梁芳确实有才情,是一位讲儿童故事的高手。
《夕阳之岛》篇幅不长,只不过7000余字,故事环环紧扣,虚实交替,充满险情,制造好奇,让小读者们紧随悬疑去探寻谜底。故事以老黄猫“又冷又饿”为开头,写老黄猫钻进一家要转租的裁缝店,正“偷”吃桌子上的剩菜,突然门开了。主人老裁缝走进来,本应呵斥加驱赶,赶走不速之客老黄猫,当小读者们为老黄猫捏一把汗时,故事出现了翻转。老裁缝不仅没有责备老黄猫,而且还道歉、给肉肠、倒酒喝。故事进入高潮时,出现了有些“揪心”的险境。那就是,老黄猫只顾说话,爪子一松,被单顺水流漂走了。老黄猫跳进木盆拼命地追赶被单,木盆顺着水流,离河岸越来越远。男孩卷起裤管,蹚进河水救猫。由于水流湍急,男孩站立不稳,被老黄猫拉进了木盆。木盆像一只小船,载着男孩和老黄猫漂漂荡荡,漂到了夕阳之岛,走上浪漫而美妙的旅程。“险境”描写对后面营造“夕阳之岛”的奇幻和浪漫,起到了坚实的铺垫和反差的衬托,使整篇童话荡气回肠,回味无穷。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样一篇短篇童话故事,以一明一暗两条线索推进。明线不躲,暗线不显,直到结尾,暗线才浮出水面,揭开整篇童话的谜底。具体讲,在第一部分,作者悄悄埋下一个伏笔,那就是老裁缝因为年老,手抖,做不了活儿,裁缝店开不下去了,所以贴广告准备转租。这条线隐藏得很深,但却是故事的主线,是它在文字的背后支撑着故事的延续,为呼应结尾作了非常必要的铺垫。最终“裁缝店的玻璃上,转租的广告撤下来”,呈现皆大欢喜的结局。
人物的个性化塑造成功与否,决定着文学作品的成败。《夕阳之岛》在人物个性化塑造上是成功的。整篇童话,使用了拟人的艺术手法,让老黄猫、夕阳娃娃都以人的形象出现在故事里,扮演着人的角色,表达着人的情感,演绎着人的故事。通过心理、语言、行为等要素,把老黄猫塑造成一个诚实、勤劳、善良、勇敢和乐于助人的形象,有血有肉。还有着墨不多、寥寥数笔就跃然纸上的夕阳娃娃,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为故事增强了感染力。尤其是对老裁缝的刻画和塑造,更是入木三分。从他道歉,到宽待,到后悔,到沉睡,到挽留,都用语不多,但字字千钧,把一个悲观、善良、孝顺、勤劳、勇敢和乐于助人的老裁缝,呈现在读者面前。
汪曾祺说过:“语言是思想,语言是文化,语言更是一个生命体。”一篇文学作品,就是作者塑造的一个生命体。既然是一个生命体,那它必须鲜活、灵动、富有独特的思想、气质和色彩。文字语言,乍看是写作技巧,实质是作者的文化修养。修养不够,文字的成色就不足。这篇童话,语言明亮,如同一条清澈的河流,在净洁的青石板上,缓缓流淌,让稚嫩的心灵得到慈爱的抚慰;这篇童话,语言精准,如同中医针灸,精准扎穴,血通气透,妙手回春;这篇童话,语言生动,很有画面感,让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梁芳从文学语言、地域方言、乡民口语中汲取养分,在有限的表现空间里,巧妙熔铸为独具一格的叙述语言,充分体现出一名作家优良的天赋和厚积的储备。
爱因斯坦说过:“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梁芳用“酒多入梦”的艺术手法,描绘出一个“也真也幻”的童话世界。这个世界在“真实”中是梦幻,在“梦幻”中是真实,因为“梦幻”与“回忆”完全重叠。具体讲,就是一只饥饿孤独的老黄猫与一位愁容满面的老裁缝意外相逢,在米酒的“魔力”下,被“送”回童年。童年时光里,一段相互帮助相互救助的行动,促成了一次共同冒险的美妙远行。对于这段“童年时光”的穿越,作者并没有进行清晰的交代,而是让读者在梦幻与现实之间徘徊,享受着一种“说不清”的美好。这就是这篇童话作品的价值所在。对于少年儿童来说,真实与虚幻之间并不一定要存在一条清晰可见的界限,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从这个世界跳到那个世界,仿佛玩跳格子一样自然。有时候,幻想的世界才是孩子真实的世界,它能给孩子们无限的想象,想象才是孩子们飞翔的翅膀。
童话是一盏明亮的灯。好的童话作品,不仅仅是虚构的幻想世界,也是现实世界的投射。好的童话作品,是用孩子倾心的故事、听得懂的语言,来滋润他们的心田,使他们坚信,拥有善良、勤劳、互助、诚实、勇敢等美好品质,无论遭遇多大的挫折,一定能够战胜困难,一定能够最终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