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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传会《火星,我们来了》:文学的“祝融号”
来源:文艺报 | 范咏戈  2025年06月16日09:26

祝融,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火神——赤帝。“祝融号”,是中国第一辆火星车。继长篇报告文学《仰望星空:共和国功勋孙家栋》之后,黄传会又推出姊妹篇《火星,我们来了》。这是一次关于我国深空探测新成就——“探火”工程的书写,正如孙家栋院士为该书写的序言中所说:“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精神。‘探火’就是一个精彩的中国故事。《火星,我们来了》将中国首次火星探测的全过程用文学的笔触记录下来,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探火”,对大多数读者来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话题。基于此,本书开篇作者就站在读者角度提了三个疑问:一是为什么要去火星?二是去火星干什么?三是怎样去火星?对第一个问题,“探火”总工程师张荣桥院士给出的回答是:一个国家通过重大的、有前瞻性的科学探索活动,可以提升国人自信心和国家实力。对浩瀚星空的宇宙探索是全人类的共同梦想。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中国航天人“探火”将为探索宇宙奥秘、增进人类福祉作出大国贡献。这个权威解答是中国航天人的宣言,也是本书的底色和底气。

《火星,我们来了》将重头书写放在了关键之点:怎么去火星?在对“探火”进行的全息书写中,作品以时间为经,历数航天人半个多世纪以来的筚路蓝缕、胼手胝足、栉风沐雨,以无畏的航天精神实现了中国深空探测的历史性跨越。“探火”取得的七大创新成果:在国际上首次通过一次任务实现了火星环绕、着陆和巡视三大目标;首次实现了第二宇宙速度发射,采用固定摄像、固定滑行时间的多轨道“奔火”发射方案;首次实现星际飞行,突破了火星自主捕获异化轨道在轨重构;多体定向自主控制等关键技术解决了行星际精确精轨控和长期自主飞行的难题;首次实现地外行星软着陆,首次采用了基于可展开配平翼变气动外形的弹道——升力式气动减速方案;首次实现了地外行星表面巡视,实现了火星车百日千米高效巡视探测;首次实现了4亿千米远距离测控通信;首次获取火星科学数据,13台载荷累计获取原始科学数据1800GB;形成了标准数据产品。“七大成就”让中国深空探测从跟跑、并跑到领跑进入世界火星探测第一方队,和美国成为世界上成功实现火星探测的两个国家。而其背后是伟大的航天精神的支撑。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长久生存的灵魂,唯有精神上达到一定的高度,这个民族才能在历史的洪流中屹立不倒,奋勇向前”。

《火星,我们来了》虽然大部分篇幅是科技硬核的书写,但作者的创作自觉在于意识到文学与科技并非毫无关联的两极,文学也不是单向度地受科技的影响,二者有一种同构关系,在不同层面上交汇。文学通过对人物情感与想象的塑造,既反映内心世界也反映外部世界。作家寻找并建构起这种关系,决定着科技题材作品的成败。我们欣喜地看到了作家的这种成功的努力。书中的“探火”人英雄谱既有孙家栋、叶培建、欧阳自远、孙泽洲这些科技精英,更有意气风发的年轻一代。这是这本书的一个亮点。作为文学人物形象,书中年轻一代航天人不仅专业知识精湛而且有脾气个性,有诗和远方。年轻的天问一号北京总调度包硕,由于准确不断地发出了“我是北京”的一条条指令引爆网络,在2020年微博之夜获得了“微博年度影响力事件”的航天榜样。这位平时看起来像是尚未脱去小女生稚气的“90后”,入职航天便向着“一年人力、两年人手、五年人才、十年人物”的目标奋进。她是一代年轻航天人中体商、情商和智商“三高”的代表。那位“太空刹车”的程序设计师聂钦博和他的团队年轻人,排除外界诱惑干扰,无怨无悔,不为名,不为钱,一个个干得有滋有味儿。因为他们认同团队的价值观:自己的工作能够和载人航天、探月、北斗、探火连在一起,是时代的幸运儿。他们在一次次挫折、—次次攻坚、一次次创新中,理解了什么是航天精神,什么是家国情怀,并迅速地成长为挑大梁的一代。

《火星,我们来了》所书写的“探火”工程,无疑是一个高难科技题材。作者完成了将科技硬核书写融进文学书写的高难动作。“诗与远方”使这部书远离了枯燥与艰涩,晕染上温暖、感动与诗意,将“祝融号”火星车拟人化则更是神来之笔。“祝融号”巡游太空后及时给“家人”写信说:“出发以来,我做了三次轨道修正和一次深空机动,现在已飞行了快3.5亿千米了,还要再跑一个月。预计在春节前后被火星捕获。”“家乡的亲人们,报喜,报喜了,你们今天已经看到我成功实现火星表面软着陆,稳稳地落在火星乌托邦平原的南部着陆区的照片了。”书中的“火星奥运会”更像是一个充满科幻色彩的场景,拓宽了人们对火星的认知。到火星去开一场奥运会,首先得解决交通问题。现在的天问一号马不停蹄地跑7个月,行程4亿千米才到达火星。不过,将来会有“和平号核动力”低密度超高速太空船,来自地球的运动员们经过三五个小时的太空旅行,就能轻松地抵达火星。那时,火星平原上会建起一座体育馆,玻璃球体能够最大限度透光,抑制红外线射出,实现保温。诚然,这些还是今天航天人的梦想,但有了梦想,便有了前行的方向。正如张荣桥说的,去火星并不是一次说走就能走的旅行。

云程发轫,干霄凌云!“火星热”激发更多人对火星的好奇和向往。人们仿佛忽然发现火星离我们并不遥远——这种诗和远方,使我们有理由说《火星,我们来了》是一部文学的“祝融号”。

(作者系《文艺报》原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