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2025年第4期|李天奇:入晋记(外二首)
李天奇,2002年生于河南安阳,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人民文学》《当代》《诗刊》《星星》《作品》《草原》《飞天》《草堂》《江南诗》等刊,出版诗集《随海》(长江文艺出版社)。
入晋记
沿途的风景
入晋时赶上了一场大雨
青灰色的天空,青灰色的雨
落在平静的山峦上
一如我生活的态度,不争执
又喜欢命运的暴雨冲刷
冲刷我,冰凉青春眼眸下的世界
其间藏满对未来的憧憬
藏满理想,像晋地黑色的煤块
深埋在心底
仅在河流蠕动的时候才敢显露
而我是这土地一般的青年
缄默的灵魂常在秋日写下诗句
而我是这样普通的人,正在
随列车驶向梦中久居的土地
而我的祖先很多年前从此处来
现在,我正在回去……
太行山
太行山在眼前断开,然后
又从新的方向衔接起来
这里的山岭比梦中的更多
这里的羊群散居在山间
与自然没什么两样,有时
我会寻一处僻静的地方闲躺
天空中也有许多羊
它们在天空走动
它们在我视野中爬行
有时候睡意朦胧间
我会看见父亲的身影
他佝偻着腰
手中握着一根长鞭
抽中一座高山,又抽中我
我脸颊火辣辣地疼痛
捂着脸,才觉眼泪又变得汹涌
云轨列车
很多年前,我想要离开村落
想要离开黄土的山岭
去往山之外的世界
去到,云追不上的地方
而那时我较为慵懒,常以云
作为情绪寄托的对象
它会在我的注视中变幻形状
变为山丘,再变为沟壑
有时候也会变成一列车
长长地铺在天空上
像课本中平躺的天桥
山之外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我的生活与这村落相关
我的思绪又在山峦之外
那天傍晚
我看到一列车驶过天际
晚上我便环游了整个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