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学文:写作是平复心情的药丸
2018年隆冬,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接到东捷老师的电话。他问我手里有稿子没,我说没有。他说给《十月》写一个吧,我说好。刊物约稿,当然是欣喜的,但同时亦感紧张,甚至焦虑,总有难以按时完成或虽然完成但未达标准的担心。彼时,我正写长篇《有生》,如遇不顺或卡壳,会停下来写点别的,换换脑子,卡点或许就畅通了。那阵子写得正顺,不想停下来。但挂了电话,又有点不踏实。可以讲,我是在诸多刊物的扶持下一路坚持下来的,若非如《十月》这样的大力助推,很难想象我能走多远。于是便搁下长篇,开始中篇《一水三浪》的写作。多年的习惯,每有成熟或半成熟的构思,我都会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有的过三两年便如瓜秧般枯萎,有的过去许久仍能激起写作的欲望,浸入便刹不住。《一水三浪》写了四十余日,至腊月二十九搁笔,有些收不住,枝节横生,近七万字。后听取东捷老师的意见,删去部分情节,精炼了许多。小说发于次年,后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单行本。
正是在写作《一水三浪》的过程中,有了《鲨》的构思。写作就是这样,不动笔脑子空空,写起来就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闪跳。当然没工夫写,如前在笔记本记了。当时我就想,《鲨》由《一水三浪》生发,将来写成,还是发在《十月》上好。2020年一月,《有生》杀青,四月便开始写中篇。那是特殊的一年,写作不再仅仅是码字,还是平复心情的药丸。我有些疯狂,写了几个中篇。次年几乎没写什么。其他的中篇陆续发表,唯有《鲨》始终在电脑里睡着。与以往的小说不同,《鲨》里的人物有些特殊,不再是寻常百姓。小说不管怎么变化,有一点该是不变的,人物须立起来,立得住。这是我拿不准的地方,因为不再是我熟悉的小人物,形象偏于模糊还是偏于清晰?拿不准,就搁置。去岁参加《十月》的活动,东捷老师说好久没在《十月》发小说了,我就想起了《鲨》,这篇在构思时就与《十月》结缘的小说。我当即发给谷禾兄,请他把把关。人物的身份我难以精准把握,但好在不仅仅是写身份,更想探寻其他,如人性的幽深和复杂,还有昏暗处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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