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之：“飞鸟都去了哪里”是我关心的文学母题
项静在小说评论开头里就说有些作者“像间谍一样潜入生活，带着目的，又要假装一切如常”，如果承认这是描述客观事实的中性的话，我认为我属于此类。那么，才华满腹的项老师观察确实敏锐，其实，我也就刚和她见过一面，那晚，三个不太爱说话的朋友聚在餐厅里，冷峻而不失热烈地侃了一通文学问题（对，是问题）。间谍，做这类工作的人通常脑子里有点冷，但目光柔和，架子放得低，这类人一般普遍具有双性人的性格，练就了雌雄同体，大体都在生活中碰过壁，带着困惑、失望和决绝一路走下来，对于这样的作者，他进行任一方式的写作都有可能。
80后似乎天生肩负社会的原罪，《玲珑塔》讲述的就是这些人的日常生活，其中有剩男剩女难婚嫁，有文艺青年找不到出路，还牵涉到父辈心思与社会变化……小说主角齐垒垒作为“都市田鼠”，一个原本过着小确幸日子的女生，她面临的是最直观的现实，因上一代的刻意安排卷入爱情，但爱是假的，它很快就丢失了，显示当下社会里似乎已经不需要有爱情；她本是医生，因男方母亲关系改去做文学编辑工作，工作本来改变不了什么局面，在她的内心，她有隐藏的那种执着的“信”，为了执着的“信”，做了该做的，只是没有给已经自杀的作者带来生活上的改变。生活里，人们都很无奈，小说里男方的母亲、著名作家程小青也大体如此。故事的最后，齐垒垒跑了，去留学了，这就是没有结局，或许这已经是结局，因为我想，这样写就完成了现实生活中的真实。
现在的人都喜欢追剧，关心剧情里风风火火的飞鸟，每个人匆匆忙忙，看起来都在忙，依小说里的原话是“每个人都在忙，世上充满了忙人。他们也是盲人”。我们就是这样的飞鸟，最后，飞鸟都去了哪里？这是我关心的文学母题。《玲珑塔》完成的具体时间记不太明白，大体是2019年前后，记得我写完小说后，就发给过优秀的小说家余静如老师看过，后面又陆续发给过一些文学朋友，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去了中亚，就把它落在笔记本电脑的“中短篇小说”文档了，直到2020年初才想起，就投给了《长城》。其实，后来我有好几次打开过它，把自己定位为不相干的局外人去阅读它，说到底，我还是相信时空上的因缘，因为想看到艺术以另一种形式来证明它的“信”，最后，飞鸟都去了该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