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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金革是“60后”朝鲜族代表作家，新世纪以来金革作品关注的焦点从“个人”转为“社会”，这类小说具有如下三个特点：第一，叙述商业化、城市化进程中朝鲜族传统部落的没落和人员离散，着重叙述韩国劳务输出和由此引发的朝鲜族家庭和社会的变化。第二，认为盲目的进城和出国劳务并不是通往幸福生活的桥梁，呼吁回国、回乡，同时要求努力适应新的环境。第三，呼吁父辈和子辈两代人的和解，把希望寄托在年轻一代。

关键词：金革；朝鲜族；新世纪；现实问题

1.引 言

改革开放之前，作为农耕民族的朝鲜族主要分布在东北三省，并以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为中心过着聚集生活。改革开放之后，尤其是1992年中韩建交之后，朝鲜族的居住环境和从事行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产业化、城市化的不断推进，使朝鲜族逐渐从东北走向北京、上海、青岛、广州等沿海城市[据2010年统计，在沿海城市具有户籍的朝鲜族大致有9万，实际长住人口大致为50~55万。]又或是韩国、日本等海外[据2010年统计，在海外居住的朝鲜族大致如下：日本6万；北美8万；俄罗斯3万。韩国是目前朝鲜族最多的海外国家，据2018年统计，大概有70万朝鲜族在韩国生活，主要为务工人员。]寻找新的出路与机遇。现在朝鲜族已不能简单以“主要居住在东北的农耕民族”来概括。

如果说20世纪前期，从朝鲜半岛迁移到东北是朝鲜族的“第一次移民”，那么20世纪后期，从东北农村走向沿海城市和海外则可称为朝鲜族的“第二次移民”。目前朝鲜族人口大致为180万，其中近70%的人口参与了“第二次移民”浪潮。纵观朝鲜族文学史，不乏以“第一次移民”为题材的优秀作品。这类作品通常被称之为“移民文学”，主要描述的是朝鲜族从朝鲜半岛迁移到东北并在此扎根生活的过程。这类作品吸引了不少研究者的目光，研究成果也是非常丰富。新世纪以来，以“第二次移民”为题材的作品不断涌现，成为了这一时期朝鲜族文坛中不可忽视的一道风景。

金革出生于1965年，从1980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金革的文学创作历程与朝鲜族的“第二次移民”在时间上基本吻合，金革是在工业化、城市化和商品经济的浪潮当中成长并进行文学创作的作家。金革的前期作品主要以在商品经济浪潮当中艰难坚守初衷的文学、艺术爱好者为主人公，书写他们个人理想、信念与所处环境的不合，但新世纪以来金革作品关注的焦点从“个人”转为“社会”，开始关注朝鲜族社会在城市化进程中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如果说金革前期作品是在抒发个人感情或是尝试各种创作手法，那么新世纪以来的作品则是运用先前打下的文学功底，将朝鲜族社会所面临的现实问题内化于文学作品当中，利用文学的方式给朝鲜族社会敲响警钟，并为之寻找对策与出路。

2.时代的话题——消失的“长白山”

金革创作的朝鲜族社会问题为题材的作品大都谈及韩国，但不是主要描述主人公的在韩国的生活，而是家人去韩国务工之后留在国内的人为主要描写对象，或是结束韩国务工生活而回国的人为主人公。韩国务工生活是回忆或听闻的形式简短出现。

《话题》（「화두」）是金革关注朝鲜族社会问题的早期作品。小说以“汉堡店”“酒店大厅”“桑拿按摩店”“电视台演播室”“河边”等相互独立的场景作为背景，但通过king，prince，baby三个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使5个不同场景产生内在联系。其次，整篇作品以对话形式构成也是《话题》的一大特点。作者通过这种独特的叙事方式为读者生动形象地呈现出了朝鲜族社会在城市化，产业化的进程中所面临的各种问题。作者首先通过“汉堡店”“酒店大厅”“桑拿按摩店”等场景，集中描述了朝鲜族社会普遍存在的韩国劳务输出问题，以及由此引发的留守儿童、出国被骗、农村空洞化、农村学校倒闭等社会现象。最后作者通过以“我们的现状与出路”为主题的电视访谈节目，分析论述了此类问题发生的深层原因，并集中阐述了作者的看法与主张。

没有什么是比离开家乡更让我们伤心的事情了。因为离开家乡的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充满温情的那一寸土地，还有那熟悉的声音与笑容。对于一直坚信“情是人生之全部”的我们来说，离开故土就像丢失人生一样痛苦不堪。

其实仔细研究我们的劳务输出状况，不难发现早已出现了问题。最明显的问题就是大家过于关注韩国的劳务市场，而忽视了国内市场。

《话题》全篇采用对话形式，自然且全面的阐述了作者观点。首先，作者尖锐的提出“进城虽有一些收获，但以牺牲我们自身传统文化和生活空间为代价就不值得”，“对于我们来说，离开故土就像丢失生命一样痛苦不堪”，同时指出“牺牲家人、家庭为前提的‘韩国梦’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宁愿不要以此为代价的物质上的丰饶”。作者认为朝鲜族正在移民意识和扎根意识当中彷徨困扰，回想朝鲜族的百余年历史，我们的祖先是在何等艰难的条件下在东北扎根，通过几代人的耕耘才有了如今的生活空间，若轻易地丢弃这些就如同用双手插向自己的双眼一样令人惋惜。面对以上棘手的现实问题，作者认为应重新认识和审视自我。为此作者通过学生们在“河边”开展“拯救民族之魂”主题班会探讨如何美化被污染的图们江的场景，来比喻朝鲜族在商品经济浪潮当中不能被物质万能主义思想所侵吞腐蚀，要保护和继承传统文化和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才得以开拓的生活空间。以上，我们可以看出《话题》这部作品通过多样的场景和对话体形式展现了朝鲜族所面临的各种现实问题，同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对策。

如果说《话题》是从宏观的角度描述了朝鲜族社会的各类问题，那么《消失的长白山》（「장백산, 사라지다」）则是从个人的角度展现了朝鲜族社会的变迁。作品以第一人称视角叙述了主人公身边的人们接二连三消失的故事。“我”的老婆去韩国打工，到了该回国的时间也没回国，继续在韩国非法滞留务工；家里的保姆因为青岛某个韩资企业给出了高额薪资而离开我家；“我”偶尔去的“神仙阁”按摩院和按摩师也突然不知所踪。不仅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消失，连梦境中的裸体女人和网络世界中的“丈夫出国中”为昵称的女人也从“我”的虚拟世界消失。作品中有形，无形的友人相继消失，让“我”的世界充满了空虚和寂寞。而魔术师用魔术把小姨子和市标变没的场景，更是将整部作品的空虚感达到了高潮。象征着这座城市的“市标”突然消失，暗示了在“丢失”中生活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而是居住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都在或正在经历着。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到，标题中的象征朝鲜族的“长白山”也在消失。《消失的长白山》以消失的方式展现了《话题》中所提到的现实问题，同时描绘出了被生活所困，但努力拼搏的平凡人的日常和内心深处的彷徨。

3.归乡，寻找崭新的自我

《话题》中所提到的“重新认识和审视自我”在《制作锅包肉》（「탕수육만들기」）中第一次详细的解释了它的含义。《制作锅包肉》讲述的是一个朝鲜族家庭在快速发展变化的时代背景下重新认识和审视自我的故事。小说中的妻子放弃了稳定的公务员工作，远赴韩国务工，多年后带着辛苦积攒的积蓄和学到的技能回国准备在家乡开一家韩餐馆。为了更加符合当地人的口味，妻子决定学习中餐的制作方法。在学习中餐的过程中妻子意识到韩餐和中餐都有各自的优点，若想要经营一家有特色的餐馆，就不应该只局限于某一种口味，而是要取两者之精华，打造一个符合当地口味的特色韩餐馆。在小说中，朝鲜族和汉族文化的结合还体现在对孩子教育问题上。妻子曾经一度跟随社会的热潮想要将孩子送到汉族学校学习，但是后来逐渐意识到朝鲜语教育的重要性，最后决定让孩子继续留在朝鲜族学校学习，但同时请了一位家庭教师强化对汉语的学习。作为朝鲜族学校教师的“我”曾经在朝鲜语教育遇到困难的时候犹豫过是否要去山东某韩资企业工作，但想到父亲对朝鲜语教育一生的奉献，“我”还是决定继续坚守在朝鲜语教育的前线。在这部作品中，“我”和“我”的家庭都意识到保护朝鲜族特色的重要性，同时为了更好的适应时代的变化要积极将朝鲜族和汉族文化中的优点结合在一起，并从中寻找新的希望和机遇。

《彼岸桥》（「피안교」）同样讲述的是归乡的故事。金革这一时期的作品大多是以农村、城市、韩国三个空间为背景展开的。随着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离开故乡的人们先后涌入周边城市，之后再次离开城市去韩国务工，这是三地工作机遇与劳动报酬差异所引发的必然结果。人们相继离开农村后，农村的学校因没有生源而倒闭，传统的朝鲜族村落也逐渐消失。在金革的作品当中城市对于离乡的人来说并不是长久生活的空间，而仅仅是去往韩国的跳板。那些没有去成韩国的人们，只能留在城市独自彷徨。而当人们通过借高利贷、偷渡、假结婚等方式付出巨大的代价来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韩国之后，却发现那里并不能给予他们成功和幸福，反而成为了丢失自己和家人的空间。金革这时期作品除了描述离乡的辛酸，同时也刻画了归乡者的迷茫。如果说《制作锅包肉》描述的是从韩国回到家乡重新寻找新生活的故事，那么《彼岸桥》描述的便是从韩国回到城市，而后又重新回到原点---家乡的故事。作品以“桥梁”为媒介，连接了故乡，城市和韩国三个地方。主人公不顾父亲的劝阻，和老公一起走过连接农村和城市的桥梁，来到了城市里的学校教书，而后又再一次横跨桥梁去了韩国。结束了在韩国13年的务工生活后，主人公回到了曾经那个熟悉的城市，并准备在这里开一家排骨店，开始新的生活。就在筹备排骨店开业的过程中，主人公偶然的机会回到了家乡。她发现曾经走过的桥梁仍保留着当时的模样，但“危险！禁止使用”的标语却醒目的挂在上面，而她充满回忆的村子也即将成为废村。村里的学校只剩下最后4名学生，身为村校校长的爸爸希望她可以留下来教书，并把学校的未来寄予她身上，最后她在权衡之下选择将自己的未来与曾经生活过的村子紧紧的绑在一起。主人公之所以能下此决心，是因为在韩国和回国后的一系列事件给她不少冲击。在韩国主人公看护过尼姑奶奶，尼姑奶奶跟她说：“只有洗净内心世俗的尘埃过彼岸桥，才会到达涅槃世界”，并劝告她一定要回到故乡和家人身边。但当她回国后办理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早已没有感情的老公离婚，同时她也发现女儿对她充满了警惕心。主人公自认为为了家人她才远走他乡辛勤劳动，但回国后发现事与愿违，这不禁让她重新思考她所追求的彼岸到底在哪里。主人公最后发现彼岸原来是那个象征着家庭、民族以及我们的根的——故乡。

在《莲花饭》（「련꽃밥」）中也可以看到这种归乡意识。作品讲述的是生活在莲花村的夫妇二人去往韩国和归乡的故事。夫妻俩追随“韩国梦”的热潮偷渡去了韩国，但妻子因为非法滞留的问题被遣送回国。而后妻子通过假结婚再次来到了韩国，但却不曾想妻子假戏真做和那个韩国男人生了双胞胎并生活在了一起。9年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乡——莲花村，村里的莲花依旧盛开，但村子却早已不在。促使我这次回家乡的原因是，莲花节那天我惊讶的发现前妻竟然成为了庆典志愿者，并从她手中得到了一份莲花饭。同时韩国老板将他父亲留给他的话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莲花可以洗净内心的浮躁，获得安逸”，并且“无欲的内心可以带来安乐和祥和”。曾经抱着过上更好日子的愿望夫妻两人出走莲花村，但今天只身回乡，也看到故乡的破落。我反省自己浮躁的过去，要重建美丽的莲花村。作者通过《彼岸桥》和《莲花饭》表达逐渐消失的朝鲜族村落和民族传统文化的关心，同时安慰离乡进城、出国而受伤的心灵。但这种归乡不能说是朝鲜族未来发展的最好选择，只能说这是抚慰心灵的一种方式。

作者之所以这样抚慰心灵，是因为我们和这一片土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小说《骨》（「뼈」）生动地展现了朝鲜族与这片土地的感情。作者将故事发生的时间交错排序，使读者感觉像读一篇推理小说。虽有这种阅读的乐趣，但作品所描述的内容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在韩国务工的男主人公秀根，某一天突然收到了村里让他把父母的坟墓迁走的通知。11年来第一次回国的秀根，发现他的妻子早已和别的男人过日子，而他的儿子也对他产生了距离感，眼里充满了敌意。家庭的破碎已让他心疲力竭，而当他面对为了满足城市的发电和水源需求即将要成为水库的家乡时更是心痛不已。这一时期金革的小说中经常出现家乡变成“废村”的情景。《骨》把故乡的破落与消失发挥到了极致。首先，废弃的村子因城市建设的需求要成为水库，表示曾经的故乡将要永远消失。其次，父母坟墓的迁移表示秀根和故乡要做永远的告别。而当秀根拖着行李箱打算再次去往韩国的时候，儿子突然受伤的消息让他奋不顾身的折返到医院，而这让他知道了他心里一直割舍不掉的东西原来就是他的儿子。秀根可以跟这里的“过去（父母）”以及“现在（妻子）”说一声永别，但“未来（儿子）”的牵绊让他明白自己无法完全离开这里。如此可以看出作者希望通过《骨》这篇小说呼吁大家回国、回乡生活，并强调朝鲜族未来的生活空间还是在中国。

4.两代人的和解与局外人的进化

从金革新世纪以来创作的作品中不难发现，金革善于发掘和探讨朝鲜族社会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如传统朝鲜族村落的消亡、学校的倒闭以及家庭的破碎等，其中也不乏因出国务工导致夫妻感情变淡，父母与子女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的问题。而近期创作的《局外人之舞》与以往的作品大不相同。

《局外人之舞》讲述的是一名留守儿童在缺乏亲情的环境中成长，成才后理解和接受父辈人的故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狠心抛弃了“我”和无能的爸爸，一意孤行去韩国务工，而祸不单行的是爸爸在“我”六岁的时候因为酒精中毒去世。举目无亲的“我”不得不寄养在舅舅家，但就在当“我”准备上高中的时候舅舅也狠心抛下“我”去了韩国。从那以后“我”开始对爸爸妈妈和舅舅怀恨在心，并告诫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将愤怒化为学习的动力，最终以对加缪研究成功获得了博士学位。“我”的未婚妻也和“我”有着同样的遭遇。妻子的父母因为去韩国务工，不得不将她送到年迈的奶奶家抚养，当奶奶去世后又先后在姨妈和姑妈家生活。寄人篱下的生活使她更加的坚强和懂事，通过不懈地努力最终成为了当地有名的首席芭蕾舞演员。童年时期所遭受的愤怒和委屈化为成长道路上的力量，使他们长大后在各自的领域中成为佼佼者，并准备共同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但就在这时离开了十几年的舅舅突然回来了。舅舅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我并没有消除对舅舅的恨意，甚至在婚礼现场上以“我们村里的邻居”介绍给大家。直到老家的白氏告诉我，舅舅为了“我”是如何在韩国辛苦挣钱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和不懂事，从那以后消除了对舅舅一直以来的恨意。虽然故事的结尾以舅舅的突然离世，让“我”来不及说一声对不起而后悔不已来结束，但以“我”为代表的留守儿童抛下了怨恨和被害意识，感受到了父母的不易，并和父母解除恩怨的结局有着重要的意义。当代朝鲜族文学史上不少作品描述进城、出国务工的父母和留守儿童之间的矛盾，但鲜有两代人之间的矛盾化解的作品，《局外人之舞》可以说是第一部作品。

在《局外人之舞》中还有值得关注的是“局外人”这一概念。新世纪以来，金革创作了不少当代朝鲜族社会的现实问题为题材的作品，这些作品大多以中国为背景，对韩国的涉及较少。以中国为主要创作背景的作品当中金革从未使用过“局外人”的概念，《局外人之舞》把主人公的活动空间扩展到韩国，并使用了“局外人”的概念。在韩国社会朝鲜族长期是一个“局外人”，而这样的身份使得朝鲜族在韩国务工过程中受到了不少冷落与蔑视。当“局外人”的孩子们通过不断地努力，以卓越的实力站上韩国顶尖的芭蕾舞舞台时，我们可以理解为长期作为“局外人”的朝鲜族已开始得到韩国主流社会的认可。正因为有了舅舅一代“局外人”的奉献和努力，子女一代才能成长为得到韩国社会尊重和认可的优秀人才。而这也体现了朝鲜族社会近些年来的变化，同时也是作者无限的期盼。

5.结 论

传统的朝鲜族是农耕民族，而农耕民族最为珍惜的便是脚下这一片土地。也正因为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很少流动。但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城市化、产业化进程的推进，越来越多的朝鲜族离开乡村到城市谋求新的出路与机遇。尤其是1992年中韩建交以后，韩国劳务输出大门的打开加速了这种变化。当代朝鲜族文学史中不乏以此为题材进行文学创作的作家，金革是其中的佼佼者。

金革是“60”后朝鲜族代表作家，新世纪以来金革作品关注的焦点从“个人”转为“社会”，主要描写了城市化、产业化进程当中朝鲜族所面临的各种问题，并积极寻求出路。这类作品具有如下三个特点：第一，叙述商业化、城市化进程中朝鲜族传统部落的没落和人员离散，着重叙述韩国劳务输出和由此引发的朝鲜族家庭和社会的变化。第二，认为盲目的进城和出国劳务并不是通往幸福生活的桥梁，呼吁回国、回乡，同时要求努力适应新的环境。第三，呼吁父辈和子辈两代人的和解，把希望寄托在年轻一代。

（原文注释及参考文献已略去，本文为作者本人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