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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河立传 为人立心 ——评王族小说《玛纳斯河》
来源:中国民族报 | 刘维笑 王敏  2021年06月08日11:19
关键词:《玛纳斯河》

《玛纳斯河》是新疆作家王族的长篇小说,小说以玛纳斯河为言说中心,不仅为河立传,也为在新疆长期守护玛纳斯河的人立心。作品把人的命运、民间故事与一条河联系起来,将人的爱恨悲欢与河交融,写一条河的历史,写社会变迁,也是写现实人生。

这是一部以地域风情和历史掌故为素材的小说,具有历史纵深感和地域文化的丰富性。作者说,在玛纳斯这块土地上,玛纳斯河给了人们很多温暖和恩泽,亦让人们经受了无以计数的波动、荡涤和扭结。一条河因此承载了岁月变迁,变得极为丰盈和复杂。众多史书记载的事件和流传于民间的传说,便是例证。

在小说《玛纳斯河》中,作者以清朝末年、民国时期、新中国成立后三个时代为背景,以饱含深情的笔触记录了玛纳斯河流域的自然风物与社会变迁。在这幅延展的画卷上,滔滔玛纳斯河水从高山雪域而来,于荒漠戈壁中滋养出水草丰茂的绿洲,成为千万人的栖居之地。而当地韦家与张家两家三代人的生死命运,也全部围绕着玛纳斯河展开。

“绥来之命脉,乃玛纳斯河。”小说开头,作者便借绥来城县令韦水鉴的笔墨写出了玛纳斯河与绥来城的关系,即玛纳斯河是这座城的命脉,更是生活在这片绿洲之地上所有人的命脉。在小说中,作者用一本《绥来水志》象征人与河之间的关系。这本水志历经百年风雨,被韦家世代保存。而韦家传承水志的实质是守护玛纳斯河,担负的是平衡人与河的关系、治理水患的使命。

《绥来水志》是绥来城县令韦水鉴呕心沥血之作。这部水志记录了玛纳斯河的方方面面,是栖居在这片水域的人们判断水情、防范洪灾旱灾的指南。换言之,《绥来水志》是人与玛纳斯河联系的纽带。韦家三代人不顾身家性命,前赴后继投入到玛纳斯河的治理与保护之中。最终,孙辈韦文慧、韦文静肩负起了神圣职责,研究水志,并建起了水库。水库不但能防治洪水,也灌溉了绿洲一望无际的良田,让古老的绥来城变成一座城中有水、水中有城、城水一体、交相辉映的塞外水城。至此,韦家三代人从撰写《绥来水志》到传承水志,完成了治理玛纳斯河的历史使命,其矢志不渝的坚守与追求,与愚公移山的精神一脉相承。

小说采用魔幻与现实融合的手法,以“凤凰”现世的浪漫构想贯通全篇,其中关于绥来城的由来也与“凤凰”这一意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只若隐若现的“凤凰”,不仅孕育了“凤凰城”浪漫传奇的气质,也隐喻着现实中人们的精神需求,寄寓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愿。

小说结尾,玛纳斯河水库建成,造福一方百姓,绿洲变成了“塞上江南”。作者巧妙地将群鸟高飞在空中的行迹描述成了凤凰飞舞在天的图景,这一场景也是对小说开篇的呼应。

同时,作者以“凤凰”的意象,象征小说中人物舍生取义的高洁品性,以艺术的手法表达了对小说中人物誓死守卫玛纳斯河这一英勇精神的肯定和赞美。在某种程度上,这一艺术构思构建起生活在玛纳斯河流域人们的共同文化记忆,小说也因而具有了明亮的色彩和浓郁的乡土气息。

《玛纳斯河》中,“碧玉”这一物象贯穿始终。在小说中,碧玉或为小人垂涎的财富,或为君子自证的象征,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人性忠奸、正邪的鉴证。

一方面,碧玉是君子、忠良之人的人格象征。小说中,韦水鉴曾以碧玉为证,碎玉明志,安抚了惊慌的百姓,化解了绥来城的水灾恐慌。此处,碧玉无疑成了清廉父母官韦水鉴君子品质的象征。而绥来城富商张林荫之子张怀德通过碧玉碗的往事,了解了父亲在匪徒侵袭的紧急关头仗义疏财的壮举,了解了他为治理玛纳斯河出钱出力的义商之举。在这里,碧玉碗则成了扶危济困等品性的象征。另一方面,碧玉也能鉴别奸邪贪婪小人。匪徒为了抢夺碧玉诱拐韦家后人,匪乱之际恶人更是为了碧玉不惜杀人。国民党军队小头目尚劳今、不义商人李临树为了获取玛纳斯河的碧玉不择手段,甚至买卖河道。玛纳斯河被贪婪之人折腾得奄奄一息,渐渐干涸。两岸靠玛纳斯河水灌溉的农田则遭受着旱灾。在碧玉面前,君子志向得以彰显,而小人贪婪无耻的丑陋面目也展露无遗。

总的来说,《玛纳斯河》可被视作一部为河立传的小说,一曲激荡人心的赞歌。它将玛纳斯河数百年来的遭际与韦、张两家几代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娓娓道来的是河以及河流两岸人的生死与共。为河立传,立的是对山河的敬畏,更是对栖居的绿洲之地的感激。为人立心,立的是新疆各族同胞团结协作之心,立的是对普通劳动者智慧的赞美之心。正是这样的生存智慧让新疆绿洲文化得以绵延千百年,塑造了新疆各民族共同的绿洲文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