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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与他的马

来源:文艺报 | 商 震  2018年08月03日11:03

风鬣霜蹄(纸上水墨)

成吉思汗的两匹白马(纸本设色)

奇石供马图(纸上工笔)

故国不堪回首(水墨)

醉醒青山老(纸本设色)

夜色系列之一(水墨 卡纸)

云山闲适图之一(水墨)

兴安是蒙古族人,是草原民族的后代。他在草原上的生活时间并不长,但溶在血液里的草原情愫和骨子里对草原的依恋,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取代的。他的言谈举止、为人处世,都带着草原的开阔与俊朗。

兴安是作家、编辑,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我不清楚,好像突然就会画了,突然就放不下画笔了。最近举办了“白马照夜明,青山无古今”水墨画展。他擅画马,画各种形态的马,各种际遇的马。我不懂国画理论,甚至没有美术常识,对皴擦点染一窍不通,更不会去评判线条质量与构图的合理性,但我懂得画是艺术品,艺术品是传达创作者情绪的。一幅画,就是画家向这个世界传达的个人情绪和对世界的看法。这大概是没有错的。兴安的马,在纸上,清晰地反映着马与自然环境、生存环境、情感环境的状态。纸上的马,是人类社会中的兴安。

马的意象,一直是古今中外艺术家们争相表现的内容。马的具体特征、能力、遭遇和精神等,与人类的生活太息息相关了。那些飞黄腾达、马到成功等虚妄的词汇,是人的理想、妄想强加给马的。真正的马,是含辛茹苦、忍辱负重,还要活得战战兢兢。很像人的生命过程,这一点,草原民族十分清楚。所以,草原上的民族,也叫马背上的民族,把马当朋友,当亲人,当另一个自己。对马好就是对自己好,甚至,对马比对自己还好。

有着艺术天分和渴望表达的兴安,画马是理所当然,也是事出必然。所以,当看到他画马时,我一点都不惊讶。兴安笔下的马,有奔腾的,有缱绻的,有觅食的,也有恋爱的、舔犊的,还有滚尘的……林林总总吧。这些马是怎么跑到兴安的宣纸上的?我认为,那匹奔腾的马,是替兴安在奔腾,是从兴安的心底奔到纸上的。同样,那些觅食的、缱绻的、恋爱的、舔犊的,都是兴安,是兴安在各个时期的生存形态和精神状况的反映。那么,看了兴安的各种各样的马,大概也就看到了一个立体的兴安。奔跑、嘶鸣、吻颈、舔犊,当然还有滚尘。

看到兴安的马,就会想起八大山人的那些鱼和鸟。曾看到兴安画的一匹马,是温和地仰着头,伫立大地,目空一切,任凭风把鬃毛吹乱。我看着看着,就想起10年前的一天,我们在国贸桥边,他站在路边仰头向天,迎着冬天的风,目空一切,在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里,透出了些许温婉。我想,这是他画的自画像吧。我还看到兴安画的另一幅作品,一群马在奔跑。其中,小马驹紧贴着妈妈的肚子跑,马妈妈一边四蹄翻飞,一边扭着头看着自己的孩子。这幅画打动了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句诗:“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兴安的美术成就,留给懂行的专家们去评说吧;我要说的是:兴安画马,是在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