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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视角、日常人生与时代隐痛
来源:文学报 | 郑润良  2018年01月26日15:30

正如评论家项静在论及姚鄂梅的小说时所言,“在平凡人的故事中足以容许热爱、欢笑和争论,是姚鄂梅小说一个具有区别属性的特色。这些平凡人大多时候是女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故事往往带着一种低于生活地平线的隐晦和丰饶,是不满足于速食故事读者的福音”。姚鄂梅善于写女性,写日常生活的杯水波澜及其所投射的丰饶的人性世界。姚鄂梅自己也明确表态,“我喜欢写女人,写了女人,便是写了所有人,再没有哪种人像女人那样,身上铭刻着一切过往的人和事”。

在最新小说集《一辣解千愁》中,姚鄂梅特意选了五个故事,分别讲述了几个女主人公个人的故事。这几位女性的行为不仅仅是个体性情与外在环境的特殊作用的产物,也代表了当下更为普遍性的日常人生中人们所可能遭遇的诸多困境以及时代的隐痛。

《红颜》中的洁薇在新入职的银行职员“我”眼中是一个外表光鲜靓丽、令人产生美好遐想的职业女性,有着完美的身材、面容与完美的职业素养。她能言善道,对每个客户的资料了如指掌,能够让每个客户带着期望而来、满意而归。但这些只是表象。她熟悉每个客户的资料乃至私人秘密,并不是出于敬业心理,而是为了投机取巧,从中牟利,终于锒铛入狱。洁薇的悲剧一方面是出于自身的贪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种种“成功哲学”“时尚生活”的诱惑所致,与时代甚嚣尘上的逐利氛围相关。在一个资本为王的镀金时代,洁薇其实是一个现时代的女“于连”、女“拉斯蒂涅”。

《辛丽华同学》则写了两种女性两种人。一种是精于算计、步步为营的人,以小说中的马小宇为代表,从贷款开食堂到开饮食连锁店,由于敢于投入、不择手段最终获得了世俗意义的巨大成功。另一种人则是坚持良心原则、不懂得变通的“榆木脑袋”,以马小宇的同学辛丽华为代表。尽管辛丽华曾经指责马小宇,说人可以不幸,不能无耻。但事实证明,无耻的马小宇成功了;而正直的辛丽华只能收获不幸。

在《一辣解千愁》中,姚鄂梅书写了一位经历了特殊的历史时期留下“感情孽债”的女性与知青张大桥、未婚夫牛进春以及牛进春的父亲之间的纠葛。姚鄂梅在故事中书写了一位背负着情感与伦理重负的女性,并没有采取简单的批判性的俯视视角,而是深入人物的内心世界,抚摸人物内心的伤痕,并以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消解人与人之间历史遗留的敌意,展示了作家对人性的悲悯情怀与宽广理解。

可以看得出来,姚鄂梅喜欢通过书写女性之痛来书写时代之痛与日常人生之痛。这种痛楚如何得到缓解呢?《止痛令》写一位母亲的丧子之痛。事实证明,几个兄妹试图通过药物缓解母亲的丧子之痛是不现实的,这种方法只会让母亲的痛楚在日后爆发得更为激烈。一母同胞之间尚且因为阶层的隔阂缺乏沟通,那么普通人对于他人的生活恐怕更不会有太多的关心。作者借由这个故事,无非在提醒我们,如果在人际交往中多一份同情与理解、沟通,或许就会免除许多悲剧的发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止痛令”。

(《一辣解千愁》姚鄂梅/著,安徽文艺出版社2017年1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