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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堂声声响到今——评书在当代的演出与传承
来源:中国文化报 | 罗群  2017年05月22日09:07

旧时说书场景

今年,评书表演艺术家张金山牵头制作的网络视频评书节目《金山书场》与观众见面。

“世间生意甚多,唯有说书难习。评叙说表非容易,千言万语须记。一要声音洪亮,二要顿挫迟疾。装文装武我自己,好似一台大戏。”这首颇有点打油诗味道的《西江月》准确描绘出了评书艺术的特点和学习、表演的难度。

作为一门广为观众熟悉的曲艺形式,评书的起源相传可以追溯到东周时期。“书”讲的是引人入胜的故事,“评”则阐发和传递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评书一般来说篇幅较长、故事性强,人物众多、情节复杂,但是结构单纯、眉目清楚,语言丰富、表现力强,擅长细节刻画。

评书流传至今,当代的青年评书演员继承前辈衣钵,敏锐地捕捉和把握时代气息,丰富和发展着这门传统艺术。

繁盛时街上挤满了听书人

在大部分说书人的印象中,周庄王是评书的祖师爷,这种说法带有浓重的传说意味。出现于唐、发展于宋的一种曲艺形式——说话,则与今天观众所熟知的评书有诸多相似之处。说话最初是评说佛教典籍,发展到俗说后,就与评书更为接近。《三国演义》《水浒传》等最初都是说话所使用的文字底本,即话本。直到今天,这两本书依然是评书的叫座题材。

业界普遍认为,评书真正意义上的创始人,是明末清初的艺人柳敬亭。经过长期发展沉淀,民国时期成为评书的中兴期,当时的说书人在街上“撂地”说《三国演义》,现场总是挤满了人。新中国成立后,评书获得长足发展,尤其是广播、收音机的普及,给评书创造了巨大的发展空间。曾经,全国各地的广播电台都有评书栏目。

随着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和各类艺术样式的涌现,传统曲艺渐渐不复往日的火爆,评书也不例外。对此,大发牢骚者有之,灰心丧气者也有之。许多从评书的繁盛时期走到今天的评书人,对此有自己的认识。评书表演艺术家连丽如就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当今艺术形式多样化,人才辈出,观众分流实属正常,评书乃至曲艺能够占据一席之地,已经很满足了。

内容、形式都在与时俱进

评书的听众虽然少了,但这门艺术的内涵和魅力仍引起了部分年轻人的兴趣,有人甚至立志以此为业,要弘扬老祖宗留下的这门艺术,他们在作品内容、表演形式等方面积极创新,为这门传统艺术注入了新的活力。《三国演义》在业界有“书中之王”的美誉,其融历史、谋略于一体,代表了大多数评书观众的口味。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曲艺系主任、青年评书演员张怡就把《红楼梦》这一在许多人看来不宜作为评书题材的文学作品搬上了评书舞台,每周末说上一回。

《红楼梦》是张怡从小就喜欢的文学作品,也是她认为比较适合女性说书人的作品。起初说《红楼梦》时,张怡也有顾虑,担心小说的优美文字和细腻情愫很难用评书立体化表达,倒座子(评书术语,指反面人物)也不大好找。随着研究的深入,张怡渐渐意识到,倒座子未必是具象的人物,完全可以是一种思想、一种制度,甚至是命运。“评书观众中喜欢听‘蹿房越脊’的比较多,我用两年说了半部《红楼梦》,台下的观众构成慢慢在改变,女性观众渐渐多起来,许多中小学生也走进了书馆。”张怡介绍。

除了作品的题材、风格,评书的表演方式、主题呈现也在新的审美下发生着改变。传统评书中,对类似的人物形象、故事情节的讲述,常常有雷同的语言,从评书表演艺术家田连元开始,就已对这类套语加以简化。田连元的弟子、天津艺术职业学院曲艺系评书教师关勇超表示,传统作品中往往有大篇幅的美人赞,然而今天表演只需一句“她长得和范冰冰一样美”,观众就明白了。当今生活节奏快,观众眼界也很开阔,表演中与主题关系不太密切的描述性语言就需要精简,作品的节奏、速度需要加快,尽快进入矛盾核心。“过去说书一日一次甚至数次,现在基本上是一周一次书,所以‘扣子’(指每回书临近结束,留一个悬念吸引观众下次继续听)不好拴,对说书人的能力是种考验。”关勇超说。

教育传承需打破门户之见

艺术的发展传承离不开人才的培养接续。近年来,曲艺相关学科也走进高校,渐渐从挂靠在地方戏等系所的境况中摆脱出来,成为独立专业。天津艺术职业学院、辽宁科技大学艺术学院、苏州评弹学校等在业界颇有名气,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也于去年成立了曲艺系。

传统曲艺的教学主要是师父带徒弟、口传心授,在关勇超看来,曲艺进入高校,教育更加系统化,并且文化课的跟进非常到位,这对学生的成长至关重要。

去除门户概念、打造开放平台恰恰也是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曲艺系的办学宗旨。“门户之见是社会曲艺教学的一大掣肘,使很多热爱曲艺的人问艺无门。校园教育恰恰要突破这一点,学校用‘本校+外聘’的方式打造师资队伍,青年教师、院团中青年骨干和老艺术家联合教学,能让学生掌握不同流派的风格。等到他们走向社会和舞台,经过了历练,有了自己对艺术的深入理解,再归属到某一流派也不迟。”张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