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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的爱情》作品连载(17)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3月09日14:40 来源:中国作家网 韩秀成

  “不说就不说,你想跟我说,我还嫌费耳朵呢!”杨母哼了一声。

  “从我刚记事儿你俩就打,打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不烦我都够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干脆离了得了!你们自己吃吧!”杨百合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来回自己房间了。

  杨母大怒:“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真是气死我了!”

  杨富贵:“闺女大了你说话要讲究点儿方法,别动不动就跟孩子吹胡子瞪眼的!你赶紧去叫她回来吃饭,一会儿都凉了!”

  杨母:“爱吃不吃!我看你就烦,滚一边儿去!”

  杨富贵臊眉耷眼地哄着儿子玩儿扑克牌去了,由于运气不太好,没多会儿他的脸上已经被儿子画了好几个小乌龟,杨母盘腿坐在炕上边缝补衣服边看电视。

  “哈哈,老爸你又输了,我要骑大马!”文杰拍手大笑。杨富贵赶忙弯下腰,保护着儿子飞身“上马”,在床上爬了起来。

  “刚吃饱就偷懒儿,跑快点儿,驾!驾!大马,叫几声给我听听!”文杰挥动着小手在“大马”屁股上使劲儿拍了几下。

  “你这孩子,快下来!”杨母呵斥着。

  “没事儿,你别管,只要我儿子高兴就好!”杨富贵快乐地学了几声马叫,更加卖力地爬了起来。

  “张嘴就知道说我,你这不是惯孩子?有本事把脑袋弄下来给他玩会儿!文杰快下来洗澡睡觉去了!”杨母不满地说。

  杨母准备好洗澡水把儿子从老伴儿身上抱了下来,给儿子洗完澡。

  儿子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杨母躺翻来覆去想着心事。

  杨富贵用手捅了捅老伴儿:“我说!嗨!嗨!”

  杨母摸过扫炕的笤帚使劲儿朝老伴儿胳膊打去。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你干嘛?”杨富贵捂着胳膊躲闪。

  杨母反感地说:“你腊月生的孩子呀,冻手冻脚(动手动脚)的!打死你才好呢!让你手欠,有话不会好好说呀,用手捅什么人呀!”

  “你看你这人真不识闹,我跟你闹着玩呢!”杨富贵赔笑。

  杨母又举起笤帚:“我也是跟你闹着玩呢!好玩不?你要觉得好玩儿我再陪你玩会儿!”

  杨富贵下意识躲闪:“不好玩,不玩了!”

  杨母这才把笤帚扔到床里面。

  杨富贵小声说:“闺女今天怎么不高兴你问了吗?”

  杨母叹了口气说:“没考好呗。”

  杨富贵问:“哦,她考了多少分?”

  杨母想了想说:“好像是519。”

  杨富贵说:“我记得她报考的那个学校录取分数线是不是520?”

  杨母:“嗯。”

  杨富贵咂舌:“啧,这么说咱们孩子差了一分?”

  杨母又是一声长叹点点头说:“咱们孩子从小就是个争气要强的人,你说差一分没考上,她心里得多难受呀,你说怎么办?”

  杨富贵没有回答老婆的问话,他翻身坐了起来,拉着灯,从窗台儿上拿到烟袋锅儿,从荷包里捏出一小搓儿烟叶儿,划着火柴点上,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杨母突然被烟呛得咳嗽起来。

  “别抽了,呛死了!”她推开窗子往外放烟。 杨富贵没有理会儿,仍然眉头紧锁,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我问你话呢,咱闺女的事儿你想怎么着?”杨母逼问道。

  杨富贵苦着脸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是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不做主,咱们家屁大点儿的事儿还不是你说了算?”

  “甭说那没用的!你是当爹的,不问你问谁?”杨母用蒲扇驱赶着烟雾。

  杨富贵嘿嘿一笑:“别长嘴就知道说我,那你还是当娘的呢!”

  “有点儿本事全用在这儿了,我当娘的怎么了?问我还不好办,叫百合明年再重读一年!”杨母冷笑着说。

  “你说的好听,重读一年得花多少钱呀!一个女孩子能认识几个字就行了,你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钱从哪儿来?要我说,她不念了也有好处,早点儿帮咱干点儿活儿,还能减轻咱们不少负担呢,你说是不?”杨富贵面露难色。

  “你说的这是当爹的话吗?你说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现在就不念书了,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跟我似的做一辈子家庭妇女?孩子的事情你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幸亏她是你的种儿,要是我带来的,你准不定怎么样呢!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杨母忍不住落泪。

  “你这是干什么,这深更半夜的,让邻居听见了多不好!别……别哭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嚎哪门子丧!”杨富贵找来毛巾丢给老伴儿。

  “我就哭!原来你也知道丢人现眼呀!”杨母擦了把眼泪,把毛巾朝老伴狠狠砸去。

  第五章

  020

  杨富贵侧身抓住毛巾丢到一边没有说话。

  杨母余怒未消地说:“你怎么不说话?没词儿了吧!”

  杨富贵叹了口气:“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你让我说什么?茅房的灯还没关呢,你赶紧去,一晚上费不少电呢!”

  杨母怒气冲冲地说:“要去你去,上个厕所黑灯瞎火怪害怕的,关什么呀,一个15瓦的破灯泡儿能费什么电!”

  杨富贵看了一眼老伴儿说:“你个败家娘们儿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一天不多算,就算浪费八个小时,一个月下来就是将近三百个小时,一度电是三毛,这一个月下来就是好几块钱呢!这一年下来……”

  杨母讥讽地说:“数得过来不?用不用把袜子脱下来掰着脚指头数?几毛钱也值当的费这么大心思?你要是真会过抽那个破烟干嘛,一年下来也能省不少钱呢!”

  “说你不会过日子你还不爱听,苍蝇再小也是肉呀,你不去,我去!”杨富贵下地穿鞋出去关灯,他到茅房旁边拉灭了灯,摸着黑儿往回走,不小心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老婆子,给我烧点儿棉花灰儿,消消毒。”回到屋里,杨富贵鼓起嘴往伤

  口上吹了吹。

  “不管,怎么不摔死你这个舍命不舍财的老东西!”杨母嘴上这么说,却

  还是爬出被窝,从褥子破的地方揪出一团棉花,找来火柴划着了,棉花一遇到火,“噗”的一声瞬间化为一团灰。杨母把烧完的棉花灰使劲按在老伴儿的伤口上,疼得杨富贵忍不住哎呦叫了一声。

  “该!怎么不疼死你!”杨母看捂嘴偷笑。

  杨富贵上下打量着老婆。

  杨母问:“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杨富贵满腹狐疑地说:“这么着急盼着我死,是不是外边有野汉子了?”

  杨母抄起炕上的笤帚,狠狠打了一下杨富贵的头。

  杨富贵捂住头:“你干嘛打我?

  杨母说:“打死你得了!再说一个我听听!”

  杨母抱下一床被子丢给老伴儿。

  杨富贵诧异:“这是干嘛?”

  杨母伸脚踹老伴儿:“鸡窝旁边睡去!”

  杨富贵求饶:“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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