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爱情》作品连载(12)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3月09日14:40 来源：中国作家网 韩秀成

　　杨母焦急地说：“这孩子可能是做噩梦了，揪着我的衣服不放，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怎么办呀！”

　　杨富贵摇了摇女儿肩膀轻声呼喊：“百合！百合你醒醒！”

　　杨百合挥舞着双手突然猛地抓了一把杨富贵的脸，杨富贵哎呦一声，脸色顿时出现了一道抓痕。

　　杨母照着女儿屁股狠狠打了一巴掌，揪着她的耳朵大声喊：“样百合！你给我醒醒！”

　　杨百合缓缓睁开眼：“妈！爸！你们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了？”

　　杨母擦了把脸上的汗：“你说你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又笑又哭的，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杨百合歪着头萌萌地看了看母亲问：“我有吗？”

　　杨母：“还有吗？把吗字去了，我在外屋都听见你傻笑了！告诉妈你梦见什么了？”

　　杨百合语调缓慢地说：“我……我梦见考上大学了！还梦见……”

　　杨母叹口气：“整天张嘴大学闭嘴大学，都快魔怔了！！快吃饭吧，今天领成绩单别晚了！”

　　杨百合忽然看见父亲脸上的伤问：“爸，你脸上怎么流血了？”

　　杨富贵看了老伴儿一眼说：“猫挠的。”

　　杨百合皱眉指了指母亲问：“长这么大没见您抱过猫呀，再说咱家也没有猫呀，您的脸怎么会被猫挠的呢？妈，不会是您……”

　　杨母打女儿的手指：“瞎指什么？你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我挠过他？”

　　杨百合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那就奇怪了，咦，妈，您的衣服扣子怎么掉了？不会是您又欺负我爸了吧？”

　　杨母腾地一下站起来厉声道：“再胡说信不信让你背“三字经”？”

　　从小杨母就逼着女儿被“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一提这些杨百合就感觉头仿佛大了一圈儿，在她心里《三字经》的法力绝不亚于唐三藏制服孙猴子的“紧箍咒”。

　　杨百合作揖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杨百合长长叹了口气，从小她就常听老人说梦是反的，她的内心隐约感到一丝不安。自己居然会向吴智勇这个平日里最讨厌的男生求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回想起自己梦中的丑态，杨百合不禁摇头苦笑。

　　吃完早饭杨百合开始梳洗打扮，她特意用青苹果味的洗发液洗头，又从大衣柜里把自己最喜欢的那身白色的连衣裙挑了出来，对着镜子照过来又照去。骄人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柳叶眉，瓜子脸，樱桃小口一点点，杨百合看着镜子中眨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美人儿笑了。

　　杨百合转过身：“妈，您看我穿这个行吗？”

　　杨母笑着说：“一大早的就臭美，去领个成绩单又不是去相亲，瞎捯饬什么？”

　　杨百合佯怒：“非得相亲才能打扮呀，我是不是披头散发去学校您就有面子了？”

　　杨母上下大量着女儿说：“这孩子一点儿不识闹！我闺女长得水灵，穿什么都好看！我跟你说，今天预报还有雨呢你想着带雨衣！”

　　杨百合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天说：“带什么雨衣呀，这么晴的天怎么可能下雨！”

　　杨富贵不耐烦地说：“甭管她，爱带不带，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杨母不由分说把雨衣塞进女儿书包里。

　　杨百合骑上父亲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直奔学校。这辆车车身的油漆几乎掉光了，除了铃铛不响到处乱响。刚进学校大门，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变得阴沉起来，远处还隐隐传来阵阵雷声。

　　杨富贵：“你刚才干嘛不说我的脸是她挠的？”

　　杨母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说：“你没看见刚才闺女说梦见考上大学的时候一点儿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杨富贵点点头说：“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些！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母叹了口气说：“我估计她刚才没做好梦，说出来又怕扫了咱们的兴！咱闺女从小就争强好胜，这才要是能考上皆大欢喜。”

　　杨富贵：“万事无绝对，万一要是没考上呢？”

　　杨母看了看老伴儿，杨富贵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杨母瞪了他一眼说：“躲什么躲，我今天又不打你！要是这才没考上，我怕她心里承受不了！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告诉她了吧？”

　　杨富贵点点头：“我受点儿皮肉之苦到没什么，就是让她误会你又对我家庭小暴力了！”

　　杨母突然扬起手：“德行！好久不收拾你是不是肉皮又痒痒了？过来我给你挠挠。”

　　杨富贵低头躲过去赶紧跑开。

　　015

　　杨百合来到班里，大多数同学已经到了，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兴奋谈论着。杨百合转了一圈儿没看到李非凡的影子，她敲了敲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吴智勇的桌子。

　　吴智勇抬起头问：“干嘛？”

　　杨百合看吴智勇的眼神平和了许多问：“李非凡怎么没来？”

　　吴智勇：“他没来我哪儿知道呀！”

　　董浩楠摇头叹息：“连试都没考完，他还来什么！本来是咱们班最有希望的种子选手就这么废了！人生真是无常呀！幸亏他没什么大事，不然咱们班恐怕得有人吃官司了！”

　　董浩楠把目光转向了吴智勇。

　　吴智勇：“董耗子，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杨百合：“看你怎么了？你要是不心虚干嘛怕别人看！”

　　吴智勇和董浩楠对视说：“我有什么可怕的！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这儿看不够我跟你回家、把你们家好吃好喝的都给我拿出来，我让你看个够！”

　　董浩楠摆手说：“还是算了吧，我一看见你就想减肥。”

　　吴智勇掏出手帕说：“百合，天热擦擦汗吧？”

　　杨百合摆手：“谢谢我自己有。”

　　杨百合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

　　张雪梅走过来说：“吴智勇这是什么情况？你够会关心人的呀，正好我没带借我用用可以吗？”

　　吴智勇把手帕丢给她，张雪梅擦完汗把手帕还给吴智勇。

　　吴智勇挥挥手：“你拿着吧我不要了！”

　　张雪梅兴奋地问：“是送给我的吗？”

　　吴智勇冷冷地：“你说是就是吧。”

　　李春红高兴地收起手帕：“谢谢！智勇，放学你陪我去趟书店好吗？”

　　吴智勇摇摇头：“我约人了。”

　　张雪梅撅着嘴回自己座位，小心翼翼地把吴智勇的手帕收好。

　　上课铃响了，董浩楠和董文明依然坐在座位上肆无忌惮地打着羽毛球，同学们有的闪到一边，有的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打到自己头上。看到班主任王老师拿着一摞成绩单走进教室，他们赶紧收起了羽毛球拍。

　　王老师清了清嗓子说：“我叫到名字的同学过来取成绩单，领完成绩单的同学就可以走了，董浩楠。”

　　董浩楠站了起来从杨百合身后绕了过去，走到讲台前从王老师手中接过成绩单。

　　王老师拿起另外一张喊：“吴智勇。”

　　吴智勇起身走过去拿成绩单。

　　王老师：“杨百合。”

　　杨百合双手托腮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王老师加重语气：“杨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