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爱情》作品连载(9)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3月09日14:40 来源：中国作家网 韩秀成

　　“爸，妈，我回来了！”杨百合下车进了院子，靠近南墙我位置停放着一辆烧柴油的农用车和一辆三轮车。杨百合把车放好，拿好东西进了客厅。

　　杨母正做在板凳上边看电视边择菜，父亲杨富贵盘腿儿坐在土炕上抽着旱烟。

　　杨母抬头看了一眼女儿：“衣服怎么湿成这样，不是告诉你今天有雨吗？”

　　杨百合微微一笑：“忘了带了！”

　　杨母问：“考得怎么样？”

　　杨百合：“还行，考的题以前基本都做过！”

　　杨母放下手中的菜：“那你报的那个大学没问题吧？”

　　杨百合胸有成竹地说：“肯定没问题，我估计能超出录取分数线十多分！”

　　杨母搂着女儿又亲又抱：“太好了！太好了！这回我们百合可给妈争了口气！”

　　杨富贵“啪“地一声抖开写有毛泽东诗词的折扇摇头晃脑地说：“那是！我杨状元的闺女还能次得了？跟我一样，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杨母撇嘴：“呸！幸亏我怎么没听人管你叫过杨状元？不会是放羊的状元吧！大冷的天儿赶紧把你那把破扇子收起来，扇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初中都没上几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有文化呢！”

　　杨富贵瞪了老伴儿一眼扇子扇得更用力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甭看我念书不多，可当年跟着私塾先生没少学真本事，虽然赶不上诸葛亮，可也称得上学富五车。我就是没赶上好时候，不然凭我杨富贵儿的聪明才智，大了不敢说，当个县长还是绰绰有余！是吧闺女？”

　　杨母站起来拍桌子说：“让你收起来没听见呀！这儿又没外人，你显摆给谁看？找我把你那破扇子当柴火烧那！”

　　杨富贵赶紧把折扇藏在身后。

　　杨百合掩口笑：“那是！凭我我老爸的本事能吓跑司马懿、气死周瑜，当个市长、省长都有富裕！”

　　杨富贵拍手大笑：“岂敢！岂敢！你爹我一向做人低调，还是我闺女了解我！”

　　杨母笑：“你幸亏低调，要是高调还不上上树呀！臭丫头就知道捧你爸的臭脚！你们爷俩儿一路货色！杨状元，您要真是文曲星下凡怎么初中都没毕业？“

　　杨富贵看了女儿一眼干咳几声：“我……那个……那时候家里不是穷上不起学嘛，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弟弟妹妹那么多，我这个当大哥的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杨母：“吧自己说的还挺高尚！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数学人家都考4分、5分，您老先生不是2分就是3分，还有一次得了个大鸭蛋，这跟家里穷不穷有关系吗？”

　　杨富贵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的事儿，数学老师经常夸我是天才，我就是不爱学，我要是想学还有华罗庚、陈景润什么事儿，中国最伟大的数学家就得是我杨富贵了！

　　杨母拍手笑：“呸！真没羞没臊！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你给人家擦屁股都不用！闺女，看见了吧，你爸甭看别的本事没有，吹牛从来不含糊！晚上想吃什么，妈去给你做！”

　　杨百合想了想：“糖醋鱼！”

　　杨母：“好！晚上妈给你做！”

　　杨母看一眼老伴儿：“我说你，别抽了，赶紧骑车给你闺女买鱼去！”

　　杨富贵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急，等我抽完这袋烟。”

　　杨母猛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她地拍了一下桌子：“抽什么抽，弄得屋里乌烟瘴气的！赶紧去，一会儿没有好的了！”

　　杨富贵嘴里嘟囔着，在桌子上磕了磕烟袋锅，把折扇别在腰间，从土炕上一点一点蹭下土炕，提上鞋。

　　杨母：“上哪儿去都带着破扇子，拿好了啊，小心掉茅坑里！”

　　“败家娘们儿，就不会说句我爱听的！”杨富贵拿好书包和钱出了屋子，骑上自行车出了家门。

　　第三章

　　011

　　杨母推开窗子，一缕缕青烟顺着窗子飘了出去。

　　杨百合：“妈，我爸真有意思！”

　　杨母苦笑着摇摇头：“你爸就是个二百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你那几个姑姑和叔叔拖累了他，他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我跟他的时候，连双碗筷都没有，这都是命呀！”

　　杨百合：“妈！您跟我爸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以后我挣了钱天天给你买好吃的！”

　　杨母眼含热泪：“有我闺女这句话，妈就是现在闭眼也知足了！”

　　杨百合扑进母亲怀里落泪：“妈！”

　　杨母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好孩子，快去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

　　杨百合答应一声回房间换衣服。

　　杨百合的弟弟杨文杰怀里抱着皮球跑了进来。杨百合姐弟三人，她在家排行老二，姐姐杨吉祥几年前嫁到了外乡，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听母亲说男孩儿起贱名儿连阎王爷都讨厌，叫了这样的名字不但长寿还好养活，所以村里老人给孩子起名字大多用“狗蛋”“文杰”一类的名字。

　　杨母板着脸：“臭小子，下午刚换的衣服，看你这一身泥！赶紧把脏衣服脱了！”

　　杨文杰扯下衣服揉成一团丢在母亲脸上，杨母上前打了儿子屁股一巴掌，把脏衣服放进洗衣盆，然后去大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衣服给儿子换上。杨文杰抓起遥控器拨到动画片频道，津津有味儿地看了起来。

　　文杰打了好几个喷嚏，杨母赶紧熬了一大碗姜汤让儿子和女儿喝下。

　　晚饭非常丰盛，杨母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她不住地往女儿和儿子面前的盘子里夹菜。

　　“爸、妈、文杰，你们慢慢吃吧，我吃饱了。”杨百合站起来退到餐桌后面。

　　杨母：“妈特意给你做了一大桌子，你怎么今天吃这么少？”

　　杨百合：“减肥。”

　　杨母：“你看你瘦得都快追上白骨精了，还减那，再减就该让大风给刮跑了！”

　　杨百合：“切！还排骨精呢，您倒没说瘦肉精！”

　　杨母：“不管是什么精，反正我觉得太瘦了不好！电视里的养生专家说了，刚吃饱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会得盲肠炎！”

　　杨百合：“我还瘦那，都120斤了！您瞧我这堆肉，好多漂亮衣服都穿不进去了！您忘啦！我的盲肠不是早就切掉了吗？放心大胆的跳吧！”杨百合指了指自己的腰，走进自己房间，打开音响开始跳起韵律操。

　　杨百合：“one  two  three  four! one  two senen eight！

　　OK,one ,too,three,four……”

　　杨富贵听评书《杨家将》正在兴头上，他招招手叫过老伴儿。

　　杨母：“干嘛？”

　　“跟你闺女说说去，大晚上又蹦又跳的能不能消停会儿？”杨富贵把音量调

　　到最大。

　　杨母敲敲门：“小芳，你音乐放小点儿声，一会儿邻居又该嚷嚷了！”

　　杨百合“现在又不是睡觉时间怕什么？自己家的院子能吵到谁？”

　　杨母：“远了不说，你爸就嫌吵！”

　　“别理他！”杨百合反而把音量又调大了一些，伴随着强劲的节奏，尽情扭动狂欢。

　　杨母摇头自言自语：“这孩子！越不让干什么，偏干什么！”

　　“惹不起我躲的起！”杨富贵拿着收音机出了门。

　　012

　　帮母亲收拾完厨房，杨百合感到浑身无力，她躺在床上看跟朋友借的一部小说《网络那些事儿》，看到小说中的女主人公何苗戏弄短信诈骗犯时不禁捧腹大笑，没看多会儿，她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眼皮越来越重，手一松，小说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