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书店：在融合创新中打开新的发展空间
书店是社会文明程度的象征和文化传播的窗口。一家历史悠久的书店不仅承载着这个城市的文化记忆，更是广大读者的精神家园。近十年来，全球范围内的实体书店普遍呈现萎缩状态，生存与发展受到很大挑战。在世界实体书店发展低迷不前的情形下，我国实体书店虽然也出现了部分倒闭的状况，但并没有出现塌陷式倒退。根据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的出版物发行单位年检数据，截至2024年年底，全国出版物全年销售总额达5240亿元，出版物发行单位167448家，同比增长1.9%，出版物发行网点26.9万个，同比增长4.8%。这些数据表明，我国的实体书店业一直在挑战中坚守，在创新中稳步发展。
2025年是实施新闻出版“十四五”发展规划的最后一年。五年来，我国图书发行业工作者面对新技术新媒体的快速发展、消费者阅读习惯和消费方式的巨大变化，努力创新发展模式，推进高质量发展，做出了积极的努力，取得了重要的阶段性成果。自2013年始持续至今，国家对图书批发零售环节实施增值税免税优惠政策，对实体书店发展给予了极大的支持。2016年，中央宣传部等16个部委联合发出了《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各地配套支持政策陆续出台。党的十八大以来，全民阅读连续12年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从提倡、到推动再到深化，全民阅读从概念走向深耕。2024年10月，民政部、全国妇联等14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推进老年阅读工作的指导意见》，今年5月，中央宣传部办公厅、教育部办公厅联合发出《关于深入实施全国青少年学生读书行动的通知》，这些重要举措不仅为实体书店的发展拓展了空间，也带来政策红利，更彰显了实体书店在全民阅读活动和公共文化服务领域不可或缺的地位。实体书店作为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支撑力量，始终得到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
近年来，实体书店面对现实挑战，努力探索破局之道，以创新精神拓展生存空间。有的书店通过空间设计与改造，营造出更加具有文化氛围、生活气息和艺术感的阅读空间，成为城市的文化地标和读者的打卡地。有的书店通过卖场与阅读服务融合，把阅读服务作为发展的重要领域，实现了从卖场到阅读空间的转变。有的实体书店构建沉浸式体验场所，利用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等技术，为读者创造沉浸式的阅读体验。有的书店积极探索与其他行业合作，形成“书店+文创”“书店+研学”“书店+文旅”“书店+艺术”“书店+餐饮”等多元业态的合作模式。
中国民营书业的发展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历经40多年的风雨。在党和政府一系列政策的支持下不断发展壮大。目前，全国有11万家各类书店，其中民营书店约有8万多家，已成为我国图书发行领域一支重要的发行力量。上海钟书阁、杭州晓风书屋、南京先锋书店、深圳覔书店、贵州西西弗书店等一批民营书店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品牌书店。他们与国有书店一道共同构成了中国书店业的整体，承担起了传播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使命，形成了协同发展的良好局面。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生活习惯、消费习惯等发生了重大转变。近年来，实体书店图书零售持续下滑，一直面临生存危机。实体书店在公共文化服务领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特别是在全民阅读活动中承担着重要职责。面对新的时代现实，实体书店要发挥自身优势，以大文化视角，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覆盖所有阅读服务领域，打造阅读服务产品，成为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提供者。
书店处在下游，受上游产品和市场价格影响比较大，通常处在被动地位。书店要想生存下去，仅靠情怀、课本、教辅和政府的政策性补助是不够的。输血不如造血。因此,实体书店要发挥自己的资源优势，形成较为稳定的资金收入。从未来发展趋势看，书店没有自己可掌握的私域流量、稳定的特色产品、畅通的渠道和客户群体，没有协同发展的共享资源，其生存难以保证，而生存是发展的基础和前提。
另一方面，新媒体的发展和大数据时代的到来，对于实体书店的发展来说既是挑战，也提供了机遇。从未来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发展趋势看，实体经济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不仅不会消亡，还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产品的价值会越来越低，而场景体验的价值会越来越高，因为场景体验能够带来情绪价值。这正是实体书店作为阅读体验空间不可被取代的重要原因和发展优势。目前，我们图书行业已经看到货架电商遇到了流量的天花板，内容电商的流量也开始增长乏力，图书零售价格已经到了底线。线上和线下的融合发展，书业与其他相关产业的融合发展，进而引导情绪价值的消费，将会成为一个发展的趋势。
当前，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发展迅速。如何加快学习和掌握这些新技术，并实现与出版发行业的深度融合，提升全行业的效益和质量是今年以来业界热议的话题。目前，已有一些出版发行单位尝试利用人工智能开展图书选品，在书店的自习室接入人工智能应用场景等。这些探索都是非常有益的尝试。只有积极拥抱新技术、打造新平台，行业才能获得持续发展的动力。
在营造书香社会、推进文化强国建设的今天，实体书店的可持续发展有赖于政府有关部门和社会各界的广泛支持，更离不开广大读者的关注和热情，唯有如此，实体书店的灯光才会更加明亮，读者心目中的“天堂”才会更加美好。
（作者系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理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