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罩山河映诗心 ——从孙梓文诗集《光雾岚》说起
说来确实有些玄乎，成都2024年冬天的寒气，竟然蔓延到了2025年的5月。或是因为生命进入第44个年头的我太过敏感，在寒气弥漫的生活中，揪心于亲人的病痛，劳神于自己的健康，故而才对阳光灿烂的夏日充满期许。5月下旬，天气果然温暖了，父亲的慢阻肺得到了缓解，我也瘦了近10斤。相对于在寒冷中的煎熬，回归平静的幸福日子，反倒少了许多清晰的感受。这如同面对一本书，太糟糕可能会引发你的鄙弃和愤怒，反之，书越好似乎越难准确捕捉到它的价值和美好。
孙梓文的诗集《光雾岚》出版一年多时间，一直备受关注。各类专业的批评、直观的读后文章，未曾间断，这让我这个十余年的诗友及朋友十分愧疚，手捧诗集，虽时有翻阅，却久未留下只言片语。若不是因为6月阳光的热情，我估计是没多少心情静心读书的，还真要错过这本搁置在书架上的具有独特气质的诗集。好在，对我的怠慢，孙梓文没有半点儿责怪和不悦的意思，他始终以巴中人的质朴、热忱和包容，笑呵呵的真诚地善待我们之间的友谊。
其实，我对巴中和巴中的诗人早有一定的了解，尤其是他们的原点诗歌群，活跃着一大批才华横溢的诗人，而且有好多都声名远播。他们的诗歌，我也有很深的感触。语言精致，情感细腻，可见文本雕琢之功，可感诗意营造之浓。这么说一位诗人，可能会被误解为空谈和赞美，说一个诗歌群体，那应该是准确无误的。实际上，这种共性的特点，恰好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地区一大群诗人积极、努力、认真、可敬和可爱的一面，这明显是一个地方最不可复制的文学气质和精神财富。
作为原点诗歌群落最具有代表性的成员之一，孙梓文的诗歌，当然具备着这些共性的特点。不过，我迟起的拙笔，定然不是要赞颂他这些共性特质的，我决定要在我最喜爱的6月艳阳中，舒展身心，再次捧起诗集《光雾岚》，找找孙梓文诗歌与众不同的地方。
首先，诗集取名《光雾岚》，显而易见是给光雾山的献礼，这无可厚非地成为了批评者和阅读者的共识，孙梓文自己应该也不会反驳。但我偏偏认为，诗集《光雾岚》，实质上写的是诗人自己，岚罩山河，最终映射的是诗人那颗火热的诗心。
从“只有你/最早捧住从天而降的春天”到“和你一起/开出满树的花，都是对人间的抒情”。诗歌《野樱花》彰显的是诗人和野樱花一样的努力向上的精神内涵，抒发的是诗人对生活深沉的热爱。“而我，像你看不见的花/没有你的允许，开了，悄悄又谢了”。诗歌《蔷薇》同样如此，诗人借光雾山的美景，道尽了欣喜、期盼与失落。谁解诗人心，不过是相思。包括诗歌《完整》，我更愿意把这首诗的重心放在第二段上：“比如，我们每天见一面/即使见不了，也会在清晨/道一声早安/或者在临睡前，道一声晚安/仿佛这才是完整的”。诗歌《颠簸》，在夸张的对比中，诗人借光雾山的夜景，抒写的是诗人在生活中的“颠簸”。
当然，诗集中也确实不乏《光雾山，辽阔的抒情》这类带着明显痕迹的主题诗作，但这并没有从本质上左右诗人抒情的目的，尽管光雾山的盛景令人神往，成了诗人抒怀的由头。其实，纵观古今经典诗歌，就算是明显的田园诗作，又有哪一首不是在写诗人自己的遭遇和心境，抒发诗人自己的情志和思想呢？若非如此，诗歌定然是肤浅的，缺乏人文意趣和思想深度的。所以，诗人孙梓文十分清醒，他热爱光雾山，他更巧借光雾山之名，打开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情感和思想的世界，这恰是诗人高超的地方。
其次，诗集表面上让我看见了不同角度的光雾山，实际上却让我看见了诗人对“人”本质上的深情观照。当然，也包括诗人对语言的态度，对诗意的酝酿，对精神高度的追求，这些加起来，充分体现了诗人的情怀和担当，也充分证实了诗人在诗歌艺术上达到的造诣。
风景本同，唯人而异。尽管诗人热情地去赞美光雾山，而这本质上相通的情，于“人”而言，才是最打动人心的根源。诗人咏物，终是借它物而抒己怀。若不如此，我们也不可能出现唐宋的诗歌高峰，更不可能出现清代的神韵、格调、性灵、肌理的派别，还有深刻影响一代人的当代朦胧诗了。“在光雾山，每一朵花都有/从枝头蹦极的勇气”“陡峭的高度/是她悬而未决的美”“五月，不是注定的归宿/花朵收起小伞，将心归零”“这转世的预演/巧妙地转动了，季节的门框”。诗歌《落花，悬而未决的美》，跨度之间，尽是风物与心灵和自然的高度联通。诗歌《蜀门秦关》，尽管也是由景入情，但其根源却在于诗人的情志，诗人的心境和格局，尽显大气。诗歌《神仙志》，抒写的也是一种对“人”的暗示和激励。
除此之外，诗歌《加法》，体现了诗人与光雾山“天人合一”“物我合一”的哲学升华。“山中观日久了/也成为了一枚太阳/在短暂的轮回中/学会了自由沉浮”。诗歌《香炉日出》体现的是由实到虚，由自然到精神的升华。诗歌《遗憾》虽是诉说“思念”这个古老的命题，诗人却完成了最具有时代气息的表达……如是等等，在诗集《光雾岚》中，诗人孙梓文别出心裁，暗藏玄机，在光雾山的掩护下，肆意风流，兼备诗意、情志与格局，终实现了诗人与众不同又丰富多彩的诗歌追求。
诗集《光雾岚》让我看到了“光雾山”之后的“真相”，亦如拨开诗歌美丽复杂的意象，看到诗句的真实所指一样。岚罩山河映诗心，诗人孙梓文完成了他智慧而深沉的一次诗歌与生活的检阅。寒袭天地苦人情，骄阳似火，我也终于可以有所释怀。
好在，不管天寒地冻还是骄阳似火，诗歌依在，情义依在，爱依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