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有真义”——评阎安《梦想诊所的北方和雪》
优秀的诗歌不仅能帮助读者更好地鉴别文学佳作，同时也能对如何进行语言创新给出示范。陕西诗人阎安继诗集《玩具城》（2008）、《整理石头》（2012）、《蓝孩子的七个夏天》（2017）、《自然主义者的庄园》（2018）、《时间中的蓝色风景》（2021）之后，新出版了诗集《梦想诊所的北方和雪》（2025）。诗集5辑共收录诗人近作120余首，这些诗歌既包含宽阔的历史见识、深远的文化忧思，也有复杂的个体经验和对时代人生的现实眷注。诗人一直在思考诗歌如何在给人审美愉悦的同时改变我们观看世界的方式，并由此赋能我们的创造性思维。艺术的奇妙在于要求我们用心灵去感知它，这是我阅读《梦想诊所的北方和雪》时的个人体验。
诗歌艺术不仅为我们提供独特的审美体验，还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影响或改变我们对世界和人生的感受。诗歌《下乡采风时被一名留守悬崖的少年极限提问》中追问，当“儿子”置身疾病、梦的深渊、暴雪、悬崖等绝境，“你”会如何做？诗人反复与“夸父”仅有的身体商量，希望在语言的神话里寻得答案。“你在这里等他 在悬崖上等他”，展现出无能为力也是生命如常的组成部分，以独特的诗美内质和语言结构使我们更敏锐、更慧智的同时更宽悯、更慈悲，激发我们洞察世界和珍爱生命的能力。阎安的诗总能生动且深刻地表达人们想表达且难以表达的情感经验，通过“解救”那些难以避免的时间苦难，刷新人们对自我生命的认识，也改变人们对待周遭万物的方式。
诗歌是以文字呈现诗人对精神世界的独特想象，延续着诗人特有的理性经验和现代思考。《爱情就像鸭嘴兽》《两种海水及其疼痛》《白色少女的海边一日》《鸭嘴兽之梦》《蝌蚪和圆圈邂逅记》《我们从没热烈过》等10余首诗，展现了鸭嘴兽、蝌蚪、莲花、锁子、烙铁等新的意象。从正面书写人类情感，这对擅长写“大诗”极少言“小情”的阎安无疑是一种新的挑战，《整理石头》等4部诗集中的爱情诗加起来也没超过10首。这些诗歌透过人类最柔软的心灵意识参悟生命的“怕与爱”，展现了诗人对“技术时代的爱情”的深刻思考。
诗歌是一种“此中有真义”的艺术创造，阎安新诗集《梦想诊所的北方和雪》立足当代中国，对新世纪以来的人类生存、社会问题和生态境况进行创造性切问，经典性和先锋性并存。诗集中着力批判的先锋诗有《制裁令》《表演吃玻璃的人》《一封寄给失联者的信》等，具有时间性的诗歌如《我们曾在玻璃上谈话》《地铁中的大雪》《未名之恨纪事》《独角兽》《我用爱远离我爱的地方》等。诗人力图在每一首诗中探寻永恒，追问时间，正如他本人所言“诗歌是作为语言神话的创世”“我一开始便在时间之中”。
《梦想诊所的北方和雪》代表了阎安晚近诗歌的新风格，它延续了《玩具城》的“寓言—神话”诗写，内置了《整理石头》的北方场域和民族志诗学，同时比主题鲜明、风格集中的《自然主义者的庄园》更阔大、更圆融、更自由。诗永远在路上，诗人亦是。让我们从具体文本走向诗人独异的想象中吧！
（作者系商洛学院教师、商洛市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