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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与现实的对接——小说《合欢树》创作随想
来源:《长城》 | 康志刚  2025年02月07日09:32

随着年龄的增大,儿时的记忆反而越发清晰起来,这似乎是一个无法被时光的烟尘湮没的地方。当年的一些人,一些事,时不时像电影画面般浮现于脑际,也许是上午的某个时刻,也许是傍晚时分,但更多的还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而这些人或事,现在已经相隔几十年,事已成为往事,而人,有的早已逝去,可是为什么却活在了我的记忆里,也可说是活在了我的情感之中呢?

我无法弄清其中的原因,唯有用文字来表达这种情感,这也许就是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停下笔的一个理由吧。

然而,时代却又在快速发展,一些新的人与事又迫不及待地涌进来,挤占着记忆的空间。但有些记忆镶刻在了大脑屏幕上,永远无法抹去。作为一名写作者,从记忆最深处打捞与寻找素材固然重要,但面对鲜活生动的现实生活,也不能麻木不仁,视而不见。从某种角度来说,二者同样重要,不可厚此薄彼。这些年,我就徘徊与游走于二者之间。除了时移物换和人世的沧桑,我还从中发现了生命的价值与人生意义,这正是文学所要表达的。

这篇小说,就是将记忆与现实进行对接的结果。作品中的两个主人公都有原型,都是我们老家村里的。翠姑的命运更为悲惨,老天对她那么不公平,她的青春之花还没有绽放就凋谢零落了;男主人公国良叔似乎比翠姑要幸运一些,但终究没有得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当然,造成这种结果除了他自身的原因,还有其他各方面的原因。

对翠姑印象太深刻了,这些年我一直想把她写进小说,但又苦于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视角和一个有力的支撑点。正在我为此苦恼之时,有一次回老家,听到了我们村一件新鲜事,就是作品中男主人公国良叔,当他年近七旬时,为了老有所养,便经人说合,从西边山区认了个儿子,于是那人连同老婆孩子一家五口搬到我们村,和国良叔组成了一个新家庭。当然,前提是他要为国良叔养老送终,而将来房产便由他来继承。他们老家属于贫困山区,而我们村一带办家具厂的多,在正定县属于富庶之乡,就业机会多,他们一家是图了改变生活的窘况,才半路认了这个父亲。而且,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特别孝顺,命途多舛的国良叔,也通过这种看似荒唐的方式实现了儿孙满堂,享受到了天伦之乐。而我,却从他那张写满幸福的笑脸背后,窥视到了一丝无奈与隐忍。

由他,我联想到了翠姑。他们都有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可是命运却又对他们那么残酷无情。他俩其实毫不相干,但我却认为他们之间隐约有一点联系,那无疑是来自精神与心灵方面的关联,这就带给了我充分的想象空间。于是,我展开想象来设计情节与人物关系。文学离不开想象,这是基于现实生活的想象。在想象的同时,我把自己对社会、时代与人物不同命运关系的理解与思考,赋予到了我的文字里,并尝试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与之在感情上同频共振。那棵合欢树,正是为了更好地表达与升华作品主旨而设置的一个象征物,就像一部电影的主题音乐,贯穿始终。其实也是我营造的一个意象,我喜欢有意象的小说,因为意象不仅可以让作品拥有诗情画意,还能引发读者更广阔的想象与思考。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至于这种努力是否成功,还有待读者朋友进行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