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仲健:小说结束了,故事还没开始
小说结束了,故事还没开始
叶仲健 | 文
不觉间,迁离家乡已经二十余年,先是小镇,再是县城,梦里的家,却总在故乡那片土地上,有时是过去生活的老宅,有时是现在城里的商品房。
回到故乡,心情就会没来由地放松下来,想着有一天能回来生活该多好,长期以来的焦虑可能会因此缓解。遗憾的是,我回不去,工作暂且不论,孩子也离不开我——能回去的话,可能就不是乡愁了。
为家乡撰写村志的念头起于何时呢?具体时间忘了,大抵从事写作之后,有段时间这念头来得特别强烈,我几乎要付诸行动,种种原因,未能践行,兴许因为忙,兴许因为别的话,谁知道呢。
光有想法,没有行动,那就借小说表达吧,于是有了这部《故里》。我将自己化身为小说主人公林亚平,追溯故乡历史,重新认识故乡,同时通过揭秘多年前的一桩旧事,窥探人性幽微,呈现他与故乡的和解,最终获得心理上的回归。小说中的莲花寺、白云山、石拱桥、水伯、阿文,包括当年那桩旧案,多多少少都有原型。从这方面讲,小说比村志要好写得多,在家里就能虚构完成——这大概是我更喜欢写小说的原因之一吧。
《故里》完稿于2022年夏天,2023年秋天修改,发表于2024年春天,一部作品从创作到发表,对作者而言,使命已经完成,大可不必沉溺其中,感谢《中篇小说选刊》,让我甜蜜地反刍了一回。
那么,为家乡撰写村志这件事呢,很遗憾,它至今仍只是一个念头,隐匿于我脑海深处,被一地鸡毛覆盖,偶尔才出来活动筋骨。不得不承认,我是那种想法多于行动的人,撰写村志这件事,是越来越没有信心去做了,也许将来某一天会启动,可年迈的“水伯”们大概率不会在故乡等我了。
都说“小说是在故事结束的地方开始”,有没有一种情况,有些故事,好比大自然的馈赠,本身就具备艺术内涵呢?基于这种假设,故事与小说或许只是存在先后关系,并因此成为虚构与现实的区别。这些年,我写了不少那些想说没去说、想做没去做,且短期内没打算说、没打算做的事件,譬如《故里》。
小说结束了,故事还没开始——如果那些还没发生的,也可以称为故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