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威:关于一部中篇小说的题外话
《民族文学》杂志社的安殿荣老师,这些年不断跟我约稿。我前些年因为工作忙碌和创作不够积极等原因,欠了许多杂志的稿债。直到今天,其实也还是疲于周转,还前尘的旧债。
就在她最近一次催促我的时候,我只好将手头正在进行的一部中篇小说《在奥德地区图书馆》抓紧完成,并呈交给她。说老实话,稿子虽然交出去了,但我心里还是特别忐忑。原因有二,一是好多年没在《民族文学》发表小说了,这稿子是否对得起人家?二是这部中篇小说我写得特别认真,付诸许多思考和心血,并且是属于试验性和现代派写作,这种流派的小说作为短篇,尚好操作,但是作为一部中篇,他们能否接纳?
小安收到电子文稿时,正在开车上班路上,她当时就用手机语音自动读取软件听完了这部小说。然后她跟我说,于老师,这小说我在路上用语音听了,虽然读取语音显得机械,断句不准确,也无情感,但还是能够感到,这是一篇非常棒的小说!她准备回到办公室,静心再阅读一遍。
接下来,小安陆续给我发来她的一些阅读感受。从她的每一条字句里,我感觉特别欣慰。因为我觉得她是真的喜欢它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杂志社又请了上海的评论家黄德海老师做了评论,准备跟小说同期发表。黄德海老师青年才俊,为我所敬,他编务和学问事业繁忙,能应允抽暇为拙作添彩,让我汗颜并感激,这里先按下不表。没过几天,小安又用微信给我发来了满满四页手写阅读札记的照片,并且附言说,这是杂志社同时请了《民族文学》原副主编、如今已八十八岁高龄的白崇人老师阅读了我的这篇小说,并写了阅读笔记。
我一字一句地读完了四页手写字迹和内容,几乎眼眶湿润了,内心再也无法平静。我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三十多年前。三十多年前,我的中篇小说处女作正是《民族文学》发表的,当时我二十一岁,责编路夫老师和副主编白崇人老师对于一个世事懵懂的文学青年,给予了直接的、亲切的指导和帮助。路夫老师除了通信,我至今未见;白崇人老师是三十多年来,我只在十多年前见过一次,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那是在呼和浩特,参加内蒙师大的一个文学活动时,会议间隙我俩在院子里吸烟和聊天。白崇人老师上世纪六十年代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我感觉他学识渊博,思维清晰,谈吐有风范,既是一位峣峣士人,也是一位蔼蔼长者,但也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他还能记得我,并且不仅记得我,还将拙作解读得如此睿智豁达,鞭辟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