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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世界的鸟山明
来源:文艺报 | 吕晶莹  2024年04月25日09:49

鸟山明是日本漫画的代表人物,同时也是世界级的巨匠,其作品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具有极为广泛的影响力。在鸟山明的漫画里,美国文化、中国文化与日本文化在其中融会贯通,硬朗的工业文化与细腻的日式传统审美也得到了充分体现。

从鸟山明的作品里,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强大影响力。《龙珠》的创作灵感来自《西游记》,主角悟空的原型自然是那只被压在五指山下500年的猴子;乌龙的原型是猪八戒;还有一位主角名为饺子,据说作者画到此处时正在吃中国饺子。此外,《龙珠》中众多清晰、流畅、逼真的打斗画面也来自中国电影,鸟山明从李小龙和成龙的功夫电影中取材,在漫画里对电影的打斗场面进行取材和复刻。同样被借用的还有电影里的人物,《龙珠》中主角之一龟仙人的原型是电影《醉拳》里的成龙,桃白白的原型就是电影《蛇形刁手》中的上官逸云。20世纪80年代,鸟山明还专门来中国采风。《龙珠》中出现的山水背景,就是以黑白线条形式对桂林山水的重现。可以说,假若鸟山明没有得到中国文化的浸润,便很难有创作《龙珠》的灵感,自然也不可能获得享誉世界的美名。

此外,西方文化对日本文化的冲击也在鸟山明的漫画细节中得到充分体现。20世纪80年代,西方的生活方式体现在日本社会的方方面面,所以鸟山明把作品中的“企鹅村”塑造成一个比东京更多元化的小世界,吸血鬼、人猿泰山、女巫等形象都充斥其间。《龙珠》的主角孙悟空是一名被遗弃在地球的外星孩子,天赋异禀,上天入地,为了维护地球上的和平,与各种恶势力和外星人作战。事实上,这完全是美国漫画中最常见的主题,即“超级英雄+科幻”,与日本传统的贵族式武士道大相径庭,却因其为西方的读者所熟悉,使之极易产生共鸣。

最后,鸟山明的成功也可以算是工业文明的直接成果。鸟山明出生在日本重工业城市名古屋旁的爱知县清须市,毕业于爱知县立起工业高等学校(类似于中国的职业中专),专业是工业设计。毕业后他就职于广告设计公司,主要工作是绘制传单和海报,三年后因无法忍受繁重的压力和微薄的工资而离职。偏巧在这种囊中羞涩又无所事事的状态下,鸟山明看到了漫画杂志高额奖金的征稿启事,顿时萌生出成为漫画家的想法。但当时他的画功和技法实在糟糕,粗糙的作品自然无法入选,但是大名鼎鼎的《少年JUMP》杂志的编辑看到他将拟声词用立体形体的方式呈现在画面中时,捕捉到其中属于天才的闪光点,从某种意义上成就了鸟山明日后的巨大成功。而那种所谓的“别出心裁”不过是工业设计的常规形式而已,也就是鸟山明在此前工作中常用的手法,只是移植到了漫画中才让人耳目一新。鸟山明的另一代表作《阿拉蕾》也是类似的设定,各种机器人、飞艇、汽车、摩托车等均无比写实、造型合理、细节完整、美观大方,且出现在虚构的“企鹅村”中毫无违和之感。这些看似简单的绘画,实则对创作者有着极高的要求,不仅需要作者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和高超的绘画技巧,更重要的是他要懂得机械原理,才能让写实的机械与虚构的场景完美融合。如果没有工业设计的学习基础,恐怕只会出现一个勉强合格的漫画家,很难诞生出世界级的漫画巨匠鸟山明。

毫无疑问,鸟山明是一个勤奋的天才,他的成功来自于自身的才华和努力,更来自于时代的需要。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日本迎来了腾飞的30年,而鸟山明活跃的80年代,随着经济增速的减缓,消极情绪在整个社会广泛弥漫,人们开始寻求轻松的生活方式,在巨大的生活压力下,休闲搞笑的漫画满足了读者最基本的精神需求,鸟山明最初的创作也就有了需求的土壤。此外,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也带来了中国文化在日本社会的进一步传播,加之长久以来美国文化生活方式在日本的普及,一个天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断内化,提炼出跨越种族的、关于人性本身的对于友情、爱情和个人成长的感悟,以漫画的形式呈现在世人面前,这明显属于时代造就的结果。后续学习鸟山明的漫画家,再未有人达到过他的高度。之所以出现后无来者的情况,既有个人原因,也与现实环境密切相关。衷心期待在文化融合的今天,出现更多形式多样的优秀漫画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