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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路平:谈论爱情时我在谈论什么
来源:《长城》 | 李路平  2023年07月20日09:02

我们如何把自己作为方法,而非目的?

把这个设问用于抽象的情感上,似乎并不妥帖,但我近些年对自身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我尚未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阅读,还是来自时间。它带给我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想认清自己,身处的环境,乃至整个时代,除了阅读提供的知识,我想更重要的是思考力和领悟力。自我的认知中,我似乎尤其缺乏这两种能力。

尽管迫切,我仍囿于对自我的认知中,尚未对自身以外的世界有成熟的认知,而思索情感的隐秘便是认识自我的其中之一。我是一个慢性子的人,除了性格的因素外,我想另一个原因便是行为的惯性,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舒适区里,很多东西都依赖惯性在往前推进,“我”作为一个自我闭环的整体,情感就像“异质”一样闯入进来,与自我产生交互,不断改变着“我”,它的失去,在这个层面上来说,就是交互的失败。我并非沉迷于失败,或渴望与新的异质发生联系,一种反思的本能引导着我,让我往前走时,仍时不时会向后回望。

但回望不是留恋,不是孤芳自赏般无意义的消耗,也并非决绝,而是试图认清这种关系的本质。就像一条河流,从源头开始,它的每一种可能或确定的流向,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情感就像是这样的一条河,我试图从其中了解到自我的偏离,乃至超越了自我的那种更大的压迫,短时间里我们无法超越,只能承担它的后果。

我不是为自己开脱,反而更愿意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也知道这并非就能说明什么,更像是为墙上的裂隙重新蒙上一层白石灰,没有解决本质问题,所以也无法从中汲取“教训”。作为一个木讷又充满惯性的人,我几乎渴望受到教训。这难道不也是病态的吗。并且,这种剖析是否必要,是否掺假了呢。

《迎雪》首先触动我的是这个词——迎雪。它来源于宫本辉的小说《约定之冬》,那是一个悬疑和关于寻找的故事,故事中提及了一种试图挣脱现有命运的昆虫——飞行蜘蛛,每年在寒冬来临前,当一股特殊的季风逐渐形成后,便有这样的蜘蛛,不断向空中喷吐蛛丝,借助风力,带动自身向前飞行,飞行蜘蛛出现时,已临近落雪时节,所以这种蜘蛛也被称为“迎雪”。读到那里,心中的某个地方就心生触动,尤其小说里提及,并非所有试图改变自己的蜘蛛都能如愿,有的被空中的鸟雀啄食,有的掉进海里,有的落回原地,一下子就击中了我。是先有了意象还是先有了故事,我想我也很难再说清楚,但它们就这样子成为了一个整体。

我不知道这个作品完成得如何,但对我个人确实是一篇重要的文字。之前有老师论及我的作品时,说到我一直在提出问题,而没有解决的方案。我想我愿以此篇为起点,对这个问题逐渐提出自己的看法。

再次感谢《长城》一直以来的鼓励,感谢各位老师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