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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雪》:一部新农村建设的赞歌
来源:文艺报 | 张楚  2023年05月05日09:22

现在的农村到底是什么样子?普通村民过着怎样的日子?他们的精神状态跟以往相比发生了何种嬗变?他们又怀抱着什么样的梦想?或许是从小在农村长大、成年后也经常往来于农村与城市之间的缘故,在阅读王松的这部《热雪》前,我首先抱有以上的渴望,潜意识里也会将小说里的人物故事跟我所了解的乡村生活进行比对。

读完这部小说,感觉王松以高超的技艺完成了对乡村的双重构建。这种构建既是现实性的,又是小说性的;既是物质的,又是文化的;既是本体的,又是喻体的;既体现了一名作家直面生活的勇气,也体现了一名优秀的小说家是如何在勇气的推动下将虚构与非虚构相融合,从而赋予了文本最为坚硬的内核的过程。在多重叙事的内部架构下,人物与人物的关系在对比性的呈现中得到了丰满的塑造,事件与事件的勾连在戏剧性的推进中描绘出无比真实的乡村生活图景。这种图景不仅是全景式的、宏观的,也是细部的、微观的。

在这部小说中,传统文化是灵魂。村民对评剧骨子里的热爱构成了一种强劲的叙事动力。可能有的读者不理解或不相信津冀地区对这种戏曲的热爱程度,前几天我去白古屯镇小韩村采风,发现村里一半以上的村民都会唱评剧,而且不止是票友的水平。在《热雪》中,正是评剧这种传统的戏曲,使得人物与人物的关系得以自然舒缓地建立,无论是企业家肖大锣、曾经的扶贫干部张三宝、评剧团团长白玉香,还是村民窜天猴,村妇杨巧儿、大眼儿灯、陈广福,他们的日常生活和行为都与评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建设大剧院以及剧目《热雪》的创作过程也成为强劲的小说叙事动力。可以说,新农村建设不仅仅是工厂的建设、水库电站的建设、光伏发电的建设,更是传统文化的建设。这种建设与其他项目相比,更像是一种天然的基因,它塑造着我们民族性的内核。《热雪》写出了这种基因的特质与传承,展现了这种基因的横切面和它强大的繁衍力量。

在这部小说中,如果说文化是灵魂,那么土地就是肉身。大部分的乡村小说或乡土小说都离不开土地,但是如何写出新时代土地问题的复杂性和真实性,是件特别考验小说家能力和功力的事。《热雪》中,三河口公司流转的三百亩土地是小说最核心的关键词,外来户曹广林想租来种果树,肖圆圆则认为种果树伤土地,她想创办“有机农业科技发展公司”,种有机小麦,走现代化农业的路。这种新旧思维的更迭反映了传统与现代的对立,也反映了当下农村切实要面对的问题,毕竟走现代化农业道路需要更多的专业知识、财力物力和人脉关系。《热雪》塑造了肖圆圆这样一位父辈从农村走出来、自己却要回到农村去的特立独行的女性知识分子形象,这个形象与当下离开故土奔向城市的大部分农村年轻人的形象不同,与李子柒那样的农村“流量”也不同。

小说的人物构置也很有意思,都是一对一对出现,比如父女(子)关系的有肖大罗和肖圆圆、蔫有准和窜天猴,夫妻关系或情侣关系的有张三宝和白玉香、蔫有准和陈广福、杠头和刘二豹、陈进和宋佳、赵老柱和杨巧儿、十三幺和大眼儿灯、钻天猴和小曼。这种一一对应的关系让小说的局部延展出富有弹性的力量。

还有就是这部小说的语言,有种天津相声独有的幽默感,有热幽默也有冷幽默,幽默感几乎贯穿了整部小说的叙述腔调,让小说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平缓的欢乐感,比如对村妇陈广福与大眼儿灯吵架动手的描写和对乡村“撞客儿”文化的描写。另外王松对方言俚语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梳理和使用,生动贴切,营造了一种语言上的陌生化。

总而言之,《热雪》是一部新农村建设的赞歌,它的唱腔恰好在“真实”与“向往”的音准上,因此格外明朗动人,是一部反映新时代新农村建设的优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