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巅》：一辆救护车的“王者荣耀”
类型化与主流化复调共鸣，是中国网络文学最鲜明的时代特征。据阅文集团数据显示，2016-2021年，现实题材网络文学复合增长率达34%，跻身2021年增速最快的五种类型之一。近年来，网络作家麦苏紧跟时代步伐，从总裁文、萌宠甜妻文转向了都市救援现实题材创作，从《荣耀之上》的消防救援到新作《生命之巅》的医疗救援，她的作品圈粉无数、广受好评。《生命之巅》聚焦杭市人民医院0703号救护车，这辆车上由司机、医生、护士组成的救援团队，只有精诚团结才能高效完成一个个紧急救援任务。恰如团队竞技电子游戏“王者荣耀”的制胜秘诀，最关键点并非个人独立操作，而是通过团队协作和战术来取得游戏胜利。《生命之巅》以现实主义视野深入医疗救援现场，以小见大地追踪记录了一辆救护车的“王者荣耀”，为现实题材网络文学创作提供了可资参考借鉴的蓝本。
一是精心讲述青春励志的正能量故事。现实生活是文学创作的活水源头，现实主义具有历久弥新的永恒生命力。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强调，要“加强现实题材创作，不断推出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的精品力作”。《生命之巅》将故事发生主场景定位于0703号救护车上，这是一辆移动的生命之舟，穿梭于城市大街小巷，时刻整装待命实施医疗救援。小说以日常发生的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急救故事为线索，通过少年溺水救援、马路碰瓷事件、车祸受伤救援、老人重病救援、孕妇早产救援、雪灾群众被困救援等多个故事，全方位展现了中国医疗救援一线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的场景和现代高科技医疗技术设备，热情讴歌了他们应对突发事故、紧急救援时所表现出来的投入的工作状态、高效的工作效率、高超的医疗水平和高尚的医德医风。小说主人公钟景洲说得好：“我们的职责就是尽快、尽早、尽全力对患者实施医疗救援，哪里有需要，哪里有危险，我们得到命令，就必须赶赴哪里！随车人员只要尽全力执行任务即可，得与失，值与不值，那不是我们该去判断的事儿。”即便面对长期以碰瓷讹诈为业、故意制造交通事端失手受伤的李子军，钟景洲也能够压制住情感上的厌恶，理性地把“生命至上”挺在前面，该救治及时救治，救治完再让其接受应有的法律惩戒。人民高于一切，生命重于泰山，生命得以呵护就如夏荷般美丽绽放，生命不被呵护就会黯淡无光。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执政理念，在新冠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大背景下，今天我们对人民群众生命重要性的认知比以往都更加深刻。《生命之巅》能够紧扣时代重大主题，讲述了医疗救援人员倾力守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线的正能量故事，“表现出承接书写中国形象、中国故事时代命题的内容势能”。
二是推广普及硬核医疗救援知识。众所周知，文学具有教育功能，能开阔提升人们的知识视野。《论语•阳货》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现实题材网络行业文最鲜明的特征是对专业知识的剖析展示，比如齐橙《大国重工》对冶金、矿山、电力、海工等重型机械装备知识的展示，比如晨飒《重卡雄风》对重型卡车系统管理、技术迭代、军民融合、资本技术引入等知识的展示，再比如恒传录《中国铁路人》对铁路现代化建设知识的展示，等等。麦苏《生命之巅》延续了现实题材网络行业文的硬核特征，将鲜为人知的医疗救援话题融入故事叙述之中，巧妙地利用“故事”“角色”阐释医疗救援和医药知识，润物细无声地拓展了读者对医疗救援行业的认知，有效地让读者产生了共情共鸣。《生命之巅》的书写焦点是紧张有序的医疗救援现场，其硬核知识一方面体现在救援知识的普及上，如何与时间赛跑精准设计救援交通路线、如何与死神赛跑对症施策赢取诊治良机。比如面对紧急安排的交通事故救援任务，0703号救护车司机钟景洲在等不到随车医生和护士的情况下，一边向医院总控中心汇报情况，一边当机立断只身前往救援，为人们讲述了教科书级的断肢再植救援行动。另一方面体现在医疗知识的普及上，比如赴雪域村救援中年农村妇女过程中，关于急性肠胃炎、急性阑尾炎临床医学异同的辨析，以及胃穿孔、肠梗阻等知识的普及，让人们了解了不少医学专业名词。麦苏无疑是一位讲故事的高手，小说恰到好处地处理了知识性与故事性、专业性与趣味性之间的平衡，既丰富了物性表现和文本容量，又不机械僵化、枯燥乏味，反而生气勃勃、横生妙趣。
三是馈赠读者酣畅淋漓的爽文体验。设置“金手指”是网络小说惯用的叙事技巧，也是故事主人公开挂人生的根源所在。综合起来看，“金手指”大致可归纳为：系统类、宝物类、重生类、主角光环、背后高人、天降馅饼、特殊能力、天赋异禀、血统传承、坚持不懈、命运注定、逆天改命、出场强者、智商碾压、多项全能、无脑热血、死而复生、直接作弊等十八个类型。对照此分类，《生命之巅》主人公钟景洲拥有的“金手指”至少有：特殊能力、天赋异禀、血统传承、坚持不懈、智商碾压、多项全能等。他是北京大学医学部毕业高材生，拥有超高的智商、超常的冷静、超快的随机应变能力，面对医疗救援过程中的交通拥堵、车辆维修、恶意碰瓷、恶棍报复、对症治疗、跟踪诊治等艰难险阻，总能挺身而出、排除万难并圆满解决，无数次变不可能为可能，在山穷水复之际让人看到柳暗花明。钟景洲的“金手指”，使小说出现更多如“打脸”之类的爽点，使文本出现各种化险为夷的惊险刺激。《生命之巅》采取了剥洋葱式的倒叙手法，故事一开始先说大胡子司机钟景洲是杭市人民医院医疗救援大队最古怪的男人，描绘了他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形象和像一只饱食大猫一样慵懒松散的工作状态，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拥有高超的汽车驾驶技术和超常的医疗救援技能。小说刻意设置了种种谜团，这个人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引起读者无限遐想。随着故事情节的推进，随车护士张冬一次次在廖队长面前说钟景洲的“坏话”，随车医生夏沫在误解的情况下直奔张副院长办公室状告钟景洲“无证行医”，院方领导均置若罔闻、置之不理，更增添了钟景洲的神秘感。最后，在夏沫好奇心的驱使和探索下，钟景洲身份之谜像剥洋葱一样被层层剥开，将谜底呈现于读者面前。《生命之巅》还具有强烈的画面感。一般来说，高明的画家在构思绘制叙事性图画时，必定会选取最富有包孕意义的“顷刻”定格于画面，以给观者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生命之巅》的行文叙事与之类似，作者聚焦的是惊心动魄的医疗救援现场，同时设置了大量人物对话，故事性、趣味性、场面感极强，这也为小说后期IP产业转化奠定了坚实基础。现实题材网络文学创作兼容多重表现手法，并不排斥“金手指”等叙事技巧，相反却为读者阅读提供了“爽感”体验支撑。
文学乃“国之大者”，是时代前进的号角，在深度与广度上对社会历史生活进行凝练概括。茅盾曾深刻指出：“文学是表现时代，解释时代，而且是推动时代的武器。”铁凝说，新时代新征程上的每一个作家艺术家，都是向着天空的梦想者，为了梦想在漫长艰辛的艺术道路上跋涉。“在这条道路上，那些根本的信念像星辰一样指引着我们，我把它提炼为三个至关重要的词，那就是时代、人民和创新。”麦苏《生命之巅》可谓上述话语的最好注脚之一，她怀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深入践行新时代文学创作扎根中国大地的思想理念，深刻审视“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历史交汇点上的中国社会，奋笔书写了杭市人民医院0703号救护车医护团队鲜活精彩的奋斗故事，热情讴歌了医者仁心、大爱无疆的医疗救援精神以及属于他们独有的“王者荣耀”。
（作者为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