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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鲁长篇小说《小菊的茶山》:以文铸魂 化育人心
来源:长江丛刊(微信公众号) | 王宁  2022年09月26日09:02

湘鄂赣三省交界的幕阜山区,青翠茶山,风雨义渡,红色基因,传承百年。在新时代的中国,一场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的伟大事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而幕阜山区作为时代的一个小小缩影,正在谱写着这火热生活一线的壮丽诗篇。是农民、驻村干部、文化传承人、返乡创业者、青少年等千千万万普通建设者胸怀理想,矢志不渝,以青春热血播撒爱心,汇聚成河,呼应着伟大的时代,成就了这份伟大的事业。

作家徐鲁怀着对幕阜山区人民的深情厚意,对这块土地的拳拳之心,通过曾经在此工作过的“文化辅导干部”——许老师的视角,于20多年后重新踏入这片火热的土地,选择今昔对比的写法,以一支凌云健笔书写着时代大潮对这里翻天覆地的改变,书写着乡村振兴中文化建设的重要内涵与意义,用生动的笔墨勾勒欣欣向荣的乡村图景,用温暖爱心刻画淳朴善良的人民。可以说,《小菊的茶山》这部作品突破了以往单纯的儿童文学视野,直面生机勃勃的现实生活,将当下青少年的成长与国家与时代的宏大发展主题相结合,给出了新时代儿童文学饱满沉实的答卷!发出了文学助力乡村建设的强音!

脱贫攻坚、乡村振兴,作为波澜壮阔的时代华章,势必关乎着现实主义叙事中精神正能量的传递与宏大叙事话语的呈现,而这个常写常新的题材却对创作本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何不落窠臼,突破思维定势,打造属于儿童文学独有的表达体系,又能将历史的宏阔主题包容进小说文本,确实是个难题。

“文化是乡村的灵魂,文化兴,乡村兴。”“乡村振兴既要塑形,也要铸魂。”作家徐鲁依此精神指引,独辟蹊径,围绕着幕阜山区标志性的民间文化景观——采茶戏,通过今昔对比,回顾了20多年前采茶戏在肖冬云等文化干部的坚持下如何艰难生存发展,以及当今的重新发掘,发扬光大。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农村建设一定要走符合农村实际的路子,遵循乡村自身发展规律,充分体现农村特点,注意乡土味道,保留乡村风貌,留得住青山绿水,记得住乡愁。”采茶戏作为乡土民间传统的艺术样式,是多少人心中的一抹不可磨灭的“乡愁”,它丰富的历史文化积淀、它鲜活生动的表现形式、它贴近人民大众的审美情趣,无一不如春风化雨,起着凝聚精神、化育人心的作用。而它曾因人力、财力等条件的限制,一度衰落,到今天被纳入世界文化遗产项目,重新获得发展和生机,正是新时代给予它的新机遇。

作品娓娓道来,沿着主人公即叙事者“我”的足迹,回忆了20多年前因年轻人离开乡村,外出打工赚钱,导致采茶戏后继无人,一度凋零衰落,而今天在整个文化事业振兴的大背景下它重新焕发生机,再次成为乡村文化建设的“灵魂”。作者细腻入微地描绘了幕阜山区的美丽景色,采茶生活,采茶戏的生发背景、艺术土壤,它的文化内涵、历史传承、演出特点等等,可谓是关于采茶戏的“百科全书”。作为与山区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艺术,它是“家乡的魂”,是凝聚精神、建立文化自信、表达对美好生活向往的载体,正如书中写道:“不,乡音醉处,乡情深处,就没有不美的艺术,也没有不受乡亲们抬举的文化。”小说在叙事与抒情的巨大张力中,揭示了以采茶戏为代表的乡村文化在审美中蕴含的“化育人心”的巨大力量,正是这种民间的艺术,召唤着曾经走出去的人们返回家乡,如春溪奔涌,走向新时代建设的洪流之中。

阅读《小菊的茶山》,最深刻的感触是其中工笔细描之下的诗情画意,婉转悠扬,激情澎湃,犹如一幅美丽的水乡风情画,一曲清新别致的南方小夜曲,某种程度上缓解了主旋律小说宏大叙事的沉重感。究其原因,是作者对这片土地饱含着血浓于水的深情,深情让他匍匐在大地上,与人民同悲欢共冷暖,共情共生,将自己作为人民的一分子,方能感同身受,抒发真诚的情怀。而小说中塑造的一系列人物群象,正透射出新时代新农村建设的伟大成就取得的因由。作品通过还原个体生活的点点滴滴,通过人物的一笑一颦,汇聚成感天动地的故事。小说巧妙地用叙事者“我”的往昔回忆与当下见闻,串联起人物群像,将人物与人物之间一环扣一环地引出,殊途同归于建设美丽家乡的总主旨。

小说楔子中“我”被曾经资助过、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孩文娟邀请回到年轻时工作战斗过的幕阜山区,寻找旧梦,回顾往昔。由此引出了自立自强拯救家乡采茶戏、却忍痛离开、最后归来的女孩肖冬云,无怨无悔把青春献给乡村振兴事业的驻村书记、退伍兵韩燕来,支撑起农家书屋、风雨义渡、重振采茶戏、长年义务接送残障同学的阿通伯、阿香、阿秀、小菊一家人,还有为脱贫攻坚事业牺牲的刘耀煌老师,义无反顾回乡发展事业的新时代年轻人代表二喜、文娟、美进……这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自然而然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展示了看似普普通通的人是如何成为建设家乡、振兴乡村的中坚力量,当然更少不了如韩燕来般无私奉献、扎根乡村的创业带头人的领导。当然,小说中这些人物没有被刻意地拔高或“神化”,他们是独具个性的生命体,是纯真善良的老区人民的代表,身上洋溢着时代赋予他们的理想主义的内涵,却不乏人性的平实与质朴,他们是将国家发展与个人理想相结合的典型。

小菊,作为一位新时代的“后浪”少年,她从外公阿通伯、妈妈阿香手中接通过了富水河枫林渡这个风雨义渡的工作,每天接送患有肌无力的同学小芬,并和同学组成了一个小团队,长期承担起这个重要任务。她善良能干,性格开朗,与小芬情同手足。在燕来叔叔关怀、帮扶小芬家庭的同时,小菊尽自己所能,将自家“小菊的茶山”作为自己和小芬将来的教育基金,并和小芬立下“君子协定”:将来把自己学到的知识和本领,贡献给自己的家乡,让家乡的生活变得更美、更富裕一些!可以说,小菊身上闪耀着新时代少年的精神风采,反映了千千万万新时代少年的风貌与气度。

肖冬云,是作者着墨不多,却令人刻骨铭心的形象,这位幕阜山区的女儿,用坚强、蓬勃的进取之心,醉心采茶戏挖掘整理、演出设计、人才培养,她不计个人得失,为采茶戏付出自己全部心血。但迫于大环境的压力,她无奈离开了自己视为生命的采茶戏,成为 “我”和阿秀等热爱采茶戏之人的心中遗憾。随着新时代乡村文化振兴的来临,即小说中一直在呼唤的让出去的人返乡,实现共建美好家乡的愿望得以实现。肖冬云终于回归大山的怀抱,重拾对采茶戏的一腔热爱,“我”对与她的重逢倾注了浓烈的情感:“说什么风雨年华,无怨无悔?说什么芳华无恙、青春万岁?那一瞬间,四目相对,虽然无言,但我只觉得心头像压着一块石头一般,有点沉重。我的心里,划过一丝战栗。我知道,那是我对细妹子失去的那些日子的爱怜与疼惜。”这种深刻的感同身受,惺惺相惜,对失落时光的慨叹,让小说情感力量达到了高潮。同时肖冬云这个形象也串联起整个篇章中关于采茶戏发展道路的线索,起到了叙事上的结构性功能。

阿通伯的公益农家书屋,阿香为摆渡人点亮的心灯,阿秀的采茶戏少年班,二喜的山区数字化建设,文娟、美进的柑橘来园项目,小菊“爱的小船”……看似小事,却烛照天地,感人至深,成为整个幕阜山区振兴的号角。小说正是将一个个细节凝聚成强大的革新性力量,从而深刻揭示了宏大的乡村振兴事业取得胜利的历史必然性,揭示了人民的推动力量、人民的积极性是伟大事业成功的关键。

我们常常提及的作家“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不仅要“身入”“心入”,更要“情入”,将自己作为人民的一员,体恤民心,悲天悯人,真正拥抱火热的生活,才能揭示出更真实、更感人的当下生活,彰显现实主义创作的伟大力量,这正是现实中国所需要的,更是发展中的文学所要解决的问题。《小菊的茶山》正是一本以亲历者视角忆往昔、看当今的作品,“我”即是亲历者,又身兼叙事者的职能,其实更是一位将生命融入乡村生活一线的知识分子形象,他对这块土地和人民深沉的热爱、对伟大时代的再现都直接反映了作家的创作观念。同时,一切景语皆情语,小说中对美丽风景画、风俗画的描绘,对风土人情的表现、历史文化的钩沉,包括许多直抒胸臆的抒情文字,无不揭示着作家对土地和人民真诚无私的爱。整个小说的风格是盎然向上的,告诉读者勇于直面每一个遇到的问题,付出艰辛、智慧和力量去解决它们,才能走上催人奋进的伟大征程。

小菊的茶山,青翠欲滴,如诗如画;采茶戏,风华正茂,培根铸魂。祝福这幕阜山区的“青山之魂”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