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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罕长歌》:与天地对话的史诗创制
来源:文艺报 | 刘彦君  2022年08月24日11:39
关键词:《塞罕长歌》

人与大自然之间的较量与和解,不是戏剧表达的强项,其难度之高之大,足以让一般的戏剧人望而生畏。河北省承德话剧团的《塞罕长歌》却迎难而上,将这一题材厚重、构思阔大、格局恢弘、制作精良的主题创作搬上了舞台,通过有别于传统叙事方式和充满意象性的舞台呈现,从现实生活中发掘诗意,将“史”的庄重性与“诗”的抒情性有机结合在一起,彰显了塞罕坝三代人60年艰苦奋斗、感天动地的责任担当和使命意识,描绘了塞罕坝沙地变林海,荒原成绿洲的历史变化,营造出了具有史诗品格的独特叙事风格,显示了这一创作团队作为话剧主力军的实力,也填补了这一领域的诸多空白点。

这一主题的确立是具有时代特征的。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我们针对自然的态度,大多数是索取。然而,随着岁月的变迁,随着大自然对我们无限度索取所做出的惩罚,我们不得不去反思我们面对自然的态度,不得不改变、修复我们与大自然的关系,不得不拿出比破坏大自然时多很多倍的时间、精力和努力,去改变大自然、改变自己。因此,塞罕坝林场的职工们,是背负着整个中国人民新的认知和新的历史使命在负重前行。可以说,这是一个时代的主题,沿着这样一个具有创新意识的主题构设,该剧采取了有别于传统戏剧作品的线性结构式样,其情节沿着时间的纵向顺序推进的同时,采取了横向延展的板块呈现方式,以剧中主人公佟保中一家三代人的经历和命运为轴心,将剧情进行了编年史般的三个阶段、三个板块的清晰划分,并通过三个小序来表明另一时代、另一故事的开始,从而将塞罕坝人60年来与大自然之间的冲突,形象生动地搬上舞台。而三个板块中的反面形象设计,在第一个阶段中是“白毛风”,在第二个阶段中是“大旱”,在第三个阶段中是有限度的,需要进行再次创业的“青山绿水”。正是在这个精密、严实、整齐的分段式结构框架中,一代又一代塞罕坝人60年来接力拼搏的历史得以展现,随着时代变迁而日益清晰的塞罕坝人阳光般热情的生活态度与愚公般执着的创业精神得以描绘。

《塞罕长歌》中的人物形象塑造,也兼具史实与诗意的双重特征。与一般写实主义戏剧人物成型方法不同,创作者没有突出作品中某一个人的个性和特殊性,而是以群体形象这种形式来实现典型性,是着眼于求“同”存异,就是弃小异而求大同的群体性来实现其个性与共性的有机统一。这些人物性格内涵中更多呈现出的是一种能够揭示出一定的社会、历史中人物本质和内心的“共性”或“普遍性”。作品中主要人物的群像展示方法,是由主创的主题诉求决定的,虽不多见,但其戏剧作用却非常明显。

无论是本想下坝,最后却坚持下来的佟保中,还是在运树苗的过程中不慎跌进雪窝子,宁愿自己冻死也不让树苗冻伤的19岁技术员高志,或者是举家上坝安营扎寨,当年曾在塞罕坝地区打过游击战的老场长李斌,还有从北京林科院来的总工程师杨宁先,再加上作为第二代代表的佟刚、二桃和第三代发言人的佟小林和舒纹……剧作通过对他们一系列生活经历、情感纠结的描写,充分展示了第一代的责任和信念、第二代的坚守和理想、第三代在新的目标中再创业的“共性”,不仅让观众清楚地看到了“塞罕坝精神”存在的广泛性和普遍性,而且张扬了“塞罕坝精神”“驰而不息,久久为功”代代相传的主题,这种戏剧功能,可不是仅仅着力刻画某一典型个体形象所能实现的。

该剧在舞台制作上,运用多种多样的新科技手段,将主流价值思想、戏剧创作元素和艺术审美特质完美兼容,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和市场回报。附着在转台上的地窝子、马蹄坑、望火楼等趋于写实的场景设计,以一种虚实结合、走马灯式的“蒙太奇”效果,诗意地还原了塞罕坝地区的特殊风貌,而富有视觉冲击力的林海、云层等置景照应,充分发挥出颜色符号的情感指涉作用,而写意性的多媒体视频舞台背景的强势加盟,更是与戏剧情境相互映衬,意象化地营造了一个具有多重意味的立体空间,使之变成了一个可以自由进行“诗化意象”处理的舞台时空构成,完成了创作者强烈的史诗风格表达,为作品提供了更大的艺术创造可能性。

而这种具有史诗风格的意象表达段落,造就了整部剧一个个的动态高潮和华彩篇章,构成了一幕幕有序的艺术语汇系列,诗情画意般描摹了这些创造了世界上最大人工林海奇迹的塞罕坝人的情怀,也成为其他在建设祖国的道路上无数引领者、奋斗者情怀的象征,更是塞罕坝人之外所有中国共产党人和广大人民群众对好日子无比期盼,以及为之奋斗的情怀写照,扩大了该剧的视野与格局,使《塞罕长歌》的精神引向更为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