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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君文学“幸福”的拓展与绵延
来源:文学报 | 李学斌  2021年08月23日09:29

自1981年发表第一篇儿童小说《闪亮的萤火虫》迄今,秦文君的儿童小说创作已届四十年。从早期《告别裔凡》《想见米南》《四弟的绿庄园》等短篇小说的温婉蕴藉、诗意悠远;到中期“贾里、贾梅”系列、《小鬼鲁智胜》《小丫林晓梅》等长篇作品的明快舒朗、动感幽默;从21世纪初年《一个女孩的心灵史》《天棠街3号》《逃逃》《云裳》等小说的思虑绵密、沉郁悲悯;到近期《小青春》《宝塔》《月光小巷》的温润澹然、寄寓深广……四十年间,无论题材选择,还是艺术表达,秦文君始终孜孜以进,从未降格以求。这一点,不独以往的创作如是,作家最新推出的长篇儿童小说《幸福课》亦然。

这是一部很耐读的儿童小说,故事情节悬念迭出,丝丝入扣。

女孩詹妮从小生活在芳菲别墅里,做杂志摄影工作的爸爸和当美术老师的妈妈都是性情恬淡的人。阿爷、阿奶相继去世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保姆木太太掌管。这一切很快被前来投亲的乡下女孩云起打破了。云起是阿爷生前资助的孩子,她和单亲妈妈生活在梨花镇。对云起母女的到来,木太太横眉冷对。事情很快就真相大白,云起母女俩安然留在了芳菲别墅,而机关算尽的木太太羞愧难当,悄然消失。经历了这个特别的暑期之后,两个女孩不仅看到了生命丰富、鲜活的另一种样貌,而且也在爱的光影里触摸到亲情的真实与美好……

在笔者看来,这部作品特点颇为鲜明,意义也趋于多元。

首先是作品题材内容的丰赡、新异。熟悉儿童文学史的读者都知道,就当代儿童文学来说,几乎每个作家都有自己钟爱、擅长的题材领域,而秦文君儿童文学的“后花园”就是不同时期的都市童年。秦文君写过城市不同家庭的常态童年;写过遭遇灾变心灵疗愈的异态童年;写过深涵教育情怀的自我童年;写过城乡交错的边际童年……而在《幸福课》中,作家又移步换位,将笔触从杂色纷呈、生机勃勃的都市民居“月光小巷”转换到安逸富足的都市别墅区“芳菲别墅”,通过两个不同家庭背景女孩的生活交集、情感互动映现生活常态下人性的自私与仁爱、人心的狭隘和坦荡等。

其次是小说情节主题的寄寓深广。秦文君近期的儿童小说创作别开生面,多采取“定点爆破,四面开花”的“单核心”家庭生活视点。毋宁说,这样一种“严于取材,深于开掘”“入口甚小,而容量极大”的情节方式对作家文学功力是一种极大考验。作品中,我们看到秦文君如同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在有限的情节空间里驭风起舞、闪转腾挪,借女孩詹妮一个暑假的家庭日常、友情体验、心灵悟察映现了极其丰富的生活世相、家庭变迁、人性内涵,也从中透示出家庭文化传承之于童年成长的情感浸淫与精神引领。

再次是人物形象塑造上的鲜活、丰满。《幸福课》在不算很长的篇幅里塑造了多位个性鲜明的成人和儿童形象。这些情态各异的成人形象不仅极大拓展了这部儿童小说的家庭生活空间,而且也一定程度加深了作品的社会人生内涵。不仅如此,典型的成人群像之外,作品中的儿童形象也丰盈饱满,呼之欲出。小说里,成人和儿童两组形象构成了纵横交错的动态关联,在将斑驳、芜杂、温润、醇厚的社会生活、家庭文化和盘托出的同时,也使童年在与成人社会、家庭文化的互动中显示出其率性、磊落、明朗、自由的鲜活质地与感恩重义、真诚坦荡、勇敢无畏的精神形态和内在力量。

最后是叙事方式上的“内外谐和”。《幸福课》的主叙事是第三人称小主人公詹妮视角的“内隐叙事”,在故事层面,生动呈现了不同维度童年的现实内涵、社会意义。与之相应,芳菲别墅的世事变迁、阿爷阿奶的情感轨迹、阿爷与云起母女的生活交集等背景信息则通过第三人称叙述者视角的“外显叙事”铺展开来,这就使得小说在童年成长的主叙事框架下,呈现出了心理学意义上的人性厚度与价值观层面的题旨深度。

综上所述,进入21世纪第二个十年,秦文君的儿童文学作品依然创意满满、锐气十足。联系到作家此前洋洋大观的诸多作品,或许可以得出结论:秦文君的儿童小说创作,一定程度上可称得上是各种题材兼顾、多套笔墨展开的“全文本”写作。这些作品“虚拟与写实齐飞,唯美并深刻绽放”,在彰显生活多元和文学丰富的同时,充分体示了秦文君儿童文学的“小世界”与“大格局”。而在这样的文学地图上,《幸福课》或许仅是作家逶迤文学峰峦中的一个坐标而已。毕竟,作为当代原创儿童小说的标志性作家,四十年来,秦文君的文学园地一直葱郁,属于她的审美创造与文学“幸福”依然绵延不绝……

(《幸福课》秦文君/著,天天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