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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善,九死不悔 ——写在第二十四届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颁授之际
来源:文艺报 | 王 勇  2021年05月21日08:11
关键词:曹禺剧本奖

5月12日,第24届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新闻发布会在南京举行,历时整整一年,经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以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推荐的48部戏剧剧本,再经初评、复评,最终评选出5部获奖作品,分别是:话剧《三湾,那一夜》(编剧王宝社)、湖南花鼓戏《蔡坤山耕田》(编剧吴傲君)、话剧《家客》(编剧喻荣军)、昆曲《梅兰芳·当年梅郎》、歌剧《尘埃落定》(编剧冯必烈、冯柏铭)。为了鼓励戏剧剧本创作,本届曹禺剧本奖还增设了5部提名作品:话剧《记忆密码》(编剧李亭)、京剧《春秋二胥》(编剧冯钢)、京剧《延安往事》(编剧宋洋、陈卓)、姚剧《童小姐的战场》(编剧黄先钢)、话剧《沧浪之水》(编剧毛剑锋)。5月21日,第30届中国戏剧奖·梅花奖和第24届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于金陵古都同场举行颁奖典礼,一时文采风流盛于江南,梅花竞艳甲于海内。

“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是由中宣部批准,中国文联、中国剧协共同主办的全国性剧本创作专业奖项,是中国戏剧界创办最早、影响最大、专业性最强、权威性最高的戏剧奖项之一,也是目前中国惟一为戏剧编剧设立的专业奖项。多年来,曹禺剧本奖评选出了一大批优秀剧本,培养出了一大批优秀的剧作家,为推动我国戏剧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数年前,我曾那样决绝地一个猛子扎下水,从此艺海澜涛,一去不顾。对于搞剧本创作的人来说,精神独处是常态,孤寂泅渡是修行,戏剧编剧俗称“打本子的”并不好当,文化苦旅只能孤勇直行,风雨如晦还摧折不得。我感激曹禺剧本奖,让曾经的自己在孤苦伶仃的煎熬中获得了及时的抚慰与有力的肯定。曹禺剧本奖对于戏剧编剧来说,是职业生涯的一处“驿站”,同心同志同路人比肩朝圣,四海八荒向着这个“驿站”汇聚,在这里“打尖”“歇脚”,切磋交流,成为对手、朋友、同伴、知音,孤胆英雄们惺惺相惜,交手慰藉,这里曾经是天涯若邻的归属。

曹禺先生是中国戏剧的丰碑,我与同侪后辈因为共同的景仰结缘,所以在曹禺剧本奖评选中,一直心怀虔诚与敬畏,以一个编剧的切身体会去完成这项评选工作,认认真真地阅读数十个剧本,不肯放过每一部文本每字每句所蕴含的每点机心。我从“被评”到“评他”,身份虽有转换,但仍与剧作者同喜同悲,同哭同笑同疯魔。

祝贺曹禺剧本奖的得奖者,更想感谢他们,是他们让世界更加变幻婀娜、悲悯慷慨,在那或虚或实的舞台文本中,他们让包括我在内的读者、观众享太平又经风雨,历繁花又遭罹难。我恍恍惚惚跟随王宝社,穿越时空来到了1927年9月29日,亲身见证了那次决定中国革命前途命运的会议,在三湾村过了“惊险却又伟大”的一夜。从江西到邻省湖南,湘军才人吴傲君闲云野鹤,浊酒谈笑间以传统折子戏为基础,整理重构出“一个小旦、一个小丑,还有一个胡子佬倌”三人一台的花鼓戏,情趣盎然间刨出香喷喷正宗土鸡蛋一枚。喻荣军在“今夜无人入眠”的上海城市中心的一座老旧宅院反复探讨生活里有没有如果,他的《家客》以独具匠心的假设与轮回演时代之变革与蜉蚁之命运。多年前我也曾读过《春江花月夜》,为昆曲文本之后续有人而欣慰,如今再读罗周的《梅兰芳·当年梅郎》只觉江山代有才人,更为欢喜。因有着连续多年的民族歌剧创作经历,所以,我对歌剧《尘埃落定》的改编一早关注,老冯小冯二冯君(冯必烈、冯柏铭)紧密关联了文学与戏剧,完成了文与戏的相互滋养,在民族歌剧创作领域越走越稳,还望越走越宽阔……

连着数日闭关锁门纵情沉浸之后,我从成堆的舞台剧本审读中重回现实,发现曹禺剧本奖入选作品推荐单位无一不审慎,各剧种无一不美好,而编剧们又无一不是关注社会、观照现实的,他们心怀时代的痛点与亮点,一笔当先坚守戏剧剧本创作,立时代之潮头,发思想之先声。作为同行,我深深懂得戏剧剧本创作的熬心熬神与劳心劳力。百般纠结后我又悄悄释然,戏剧剧本创作虽棘地荆天,但漫漫长途修行之人甚众,这对于戏剧舞台创作而言是幸运的好事,一剧之本的创作需要最执著的热爱与最坚忍的苦守,一代一代、一批一批戏剧编剧的加入是优秀舞台艺术坚不可摧的根基,每一个剧本都亮出一种姿态,每一位编剧都满怀着深情,文艺创作的高峰才可能壁立千仞,巍然擘云,舞台艺术的春天才可能林深木秀,蔚然成景。

“莺语吟修竹,游鳞戏澜涛”,我由衷地祝贺获奖和获得提名的同行,也由衷地祝福尚在征途的追梦人,恃自由与梦想,执我心之所善,虽九死其犹未悔。曹禺剧本奖是一届又一届的无尽“驿站”,我们在这里灵犀相通,意气相投,也在这里聚散离合,结伴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