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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学文:小说的光芒依旧 
来源:《青年作家》 | 胡学文  2021年04月06日09:14
关键词:胡学文

毫无疑问,小说具有迷人的魅力,无论对于作者还是读者,尽管读者较过去有所减少,甚至有人预言小说将亡,这样的预言正是基于读者数量的变化而发,但小说的魅力并未有丝毫减弱,光芒依旧,生机依然。当然,作者和读者迷恋的程度不同,侧重也不同,而不同的作者,因个性、审美、追求、价值取向等差别,对小说的理解也是千差万别。可以这样讲,这就是小说的魅力,多元、多向、多维度、多声部。但不可否认的是,就小说的魅力而言,差异虽有,共性仍存,语言、叙述、结构、空间等,这是一个比较宽泛的话题,限于篇幅,我就个人的理解简析如下。

小说的魅力之一在于语言。其实不止小说,诗歌、散文均如此。这是文学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要素,也是其优势所在。影视即便有画面和动作的强项,受众更广,但根源上还是要有语言支撑,需要依靠语言推进情节和传递信息。一部小说生命力是否强盛,分析语言便可推知。其实,写作者都明白,但真正做到却非易事。好的语言有气息又有声响,既有云雾的缥缈,也有钻石的锐利。语言的造诣、修炼如同登山,到达顶峰当然值得欢喜,但攀登的过程亦充满快乐。

小说的魅力也在于虚实混杂的过程。小说的核心是虚构加想象,当然,亲身经历也存在,但在生成文字的过程中,所谓的亲历不过是影子,或者根本就是幌子,是出于叙述的需要而已。小说就该是虚构的,唯其如此,才可依照自己的意图构建,才可刻印自己的符号。但达到这个目的,却要靠结实的物质来实现。一砖一瓦一木一石,每个花纹和图案,每种颜色和形状,秋霜冬雪,朝霞夕照。简言之,市井人生,烟火蒸腾。夯实并不是为了接近或达到现实的所谓“真”或“精彩”“复杂”之类的效果,如果那样,就成拓印了,而是创造出另外的逻辑的“真”,与前者只是外形相似,内核完全不同。为此,就要有一个再转虚的过程,人间的烟火到了空中,被日光映照,形象可千变万化。虚实分寸的把握与叙述节奏的掌控,决定着小说的风格。

还要说说小说的边界。初涉阅读,老师推荐雨果、巴尔扎克、狄更斯,如饥似渴,以为优秀的小说就该是这样的。再后来,读马尔克斯、卡夫卡、卡尔维诺,又是另一番惊喜,原来小说也可以这样,这样的小说也是好小说。阅读范围渐广,尤其开始写作之后,明白小说的形态始终在变,小说的边界不断拓展,朱利安·巴恩斯所著《福楼拜的鹦鹉》,是非虚构,但也是另一种样式的小说。小说可以讲故事,也可以抛弃故事。固然讲故事是小说的强项,但弃用故事却能写出精彩的小说,那更厉害。并不是说,不讲故事的小说才是好小说,而是认为后者更有难度。小说需要规矩和技法,但小说也需另辟蹊径,尝试各种新的可能。唯其如此,写作才有乐趣,这也是小说持久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