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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波德莱尔诞辰200周年 他是现代化和城市化象征的一个符号 
来源:文学报 | 何晶  2021年04月05日07:56
关键词:波德莱尔

1921年,波德莱尔的诗作被翻译并在中国传播,人们由此知道了这位诞生于1821年的法国诗人以及他那些颠覆传统的新奇意象,开启了对于现代化、城市化的一种想象。今年恰逢波德莱尔诞辰200周年,日前,一场题为“波德莱尔在中国/法国”的对话在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举办,法国学者安德烈·居约和中国学者杨振分别就波德莱尔在中法两国的接受展开对谈。

波德莱尔一生之中,经历了不同政体的变革,波旁王朝复辟时代、七月王朝、法国第二共和国、第二帝国,他文学意识的觉醒正是在这个背景下产生的。居约表示:“波德莱尔从小就发现自己对诗歌非常敏感,他非常喜欢拉丁语,所以用拉丁语写诗。”最初他是以艺术批评家的身份进入文学圈的,1845年发表了画评《1845年的沙龙》,以其观点的新颖为人熟知。而他最早发表的诗篇都是在一些小的文学杂志上,直至1855年,波德莱尔以《恶之花》为标题发表了18首诗。同年11月,在《费加罗报》杂志出现了一篇批评文章,语气非常严厉,“波德莱尔可能预计到会有一个比较大的灾难就要到来了,像这样的批评会继续下去。同时,他正准备出版诗集,一共收集100首诗,名字就叫《恶之花》。”

诗集1957年出版,出版后波德莱尔受到了轻罪法庭的判罚,“当时对于波德莱尔的攻击主要是两条理由,首先是损伤了宗教的道德,第二个批判是认为他的作品有伤公序良俗。实际上暗藏着第三条理由,就是现实主义。实际上,波德莱尔不认为现实主义是他写诗当中应该考量的一个标准。”在居约看来,这场官司以及对波德莱尔的批判,同时给他带来了另一种结果,“波德莱尔本人成为了一个象征,为他带来了一些声誉。”

“但波德莱尔还是要修复自己的事业,他把对自己的误解做了理论化的阐释,认为人们误解了他诗中的意思,这些诗是为了揭露恶,书名叫做‘恶之花’正在于此,‘只有诗人才能够理解诗人’。第二个修复是,1961年出版的第二版《恶之花》中,他删去了被禁掉的六首诗,同时发表了一些新的诗篇,并且增加了艺术批评、散文诗等。”但即使做出这种修复努力,波德莱尔也一直是一个备受争议和批判的作家,萨特就曾经出版专著批评波德莱尔错过了历史了潮流,但同时,也有一些诗人成为波德莱尔的拥趸,他的美学原则直接影响了19世纪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魏尔伦、马拉美、兰波。

杨振认为,波德莱尔最初在中国就是作为挑战常规的诗人面目出现的。“他最初进入中国的时候正处于‘五四’文化的背景之下,而它非常重要的特征就是质疑传统,波德莱尔作品中蕴含着革新的力量、革命的力量,在这个意义上,他的形象是比较正面的。波德莱尔用新奇诗歌意象来反思人生,表达对社会不公的愤怒和对现实世界中人的关怀,看似颓废,其实是一种呐喊。”

到了20世纪30年代,波德莱尔在中国不再局限于社会批判的层面上,人们从生命的角度阐释波德莱尔,由诗歌创作的美学角度展开。“梁宗岱就是一个典型,他将波德莱尔《契合》这首诗解读为创作者与他所创作的对象—大自然的完全契合,他认为只有在情景完全交融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创作出隽永的作品,而创作者和自然之所以能够有所契合,是因为人和自然界的山和水都处于一个大的生命的律动中。这就是说,往往非常美的作品,通过一种韵律再现了宇宙的节奏,让我们感受到非常宏大的诗意。”

杨振表示,自20世纪40年代开始,中国文学界对于波德莱尔批评的声音越来越多,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以后,伴随着波德莱尔的重新翻译和评论,他又开始成为知识界的一个热点。“究其原因,一是因为20世纪80年代中国学术体系开始慢慢建构,包括对于法国文学的研究,第二则是因为,这一时期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开始进入城市化进程,波德莱尔就作为西方现代主义和城市化的一个象征,一个符号,被予以关注。”

一个有意思的案例是《天鹅》这首诗,实际《天鹅》属于很长时间内被忽视的诗,到了当代,《天鹅》这首诗才多次被解读,变成了历史变迁的寓言。“我们可以说波德莱尔的作品在不同的时间段,人们阅读的重点是会有一些改变的。”

事实上,波德莱尔被当做城市化和现代性的象征和符号,归根究底在于他的作品反映了人在其中的感受。正如居约所说:“如果我们想要谈论现代性,是要放在生活当中,谈到现代性也离不开城市,因为城市是现代性的载体,城市中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有在人群中感受到的孤寂,作为作家,作为艺术家,就是感受、捕捉这种稍纵即逝的感受,通过艺术固定下来,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连接城市和现代性。”

本次活动由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和法国驻沪总领事馆合作主办,也是法国诗歌节“诗人的春天”的活动之一。该诗歌节于1998年建立,在每年的3月春天到来之际,用一个星期丰富多元的活动,向往昔与今朝的诗人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