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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学文:我不认同“文学没有现实精彩”
来源:《中篇小说选刊》 | 胡学文  2021年02月24日09:06
关键词:文学 现实

一个时期我非常喜欢做梦。白日构思小说不成,有时会在梦里继续。从未有过灵犀,至多一缕霞彩,梦醒时亦如青烟,瞬间无踪。但还是乐意带着念想入梦,期待奇迹降临。又一阶段,忽去忽来的梦让我恐惧,有时会被吓醒,心脏狂跳,浑身大汗淋漓。梦是有魔力的,既令人喜,又令人怕。可以说,做梦,人人平等。钟鸣鼎食与布衣白丁,都可想入非非。正是因为梦的存在,生活有了别样的色彩。

写梦或以梦为主题的文学作品很多,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双梦记》可谓构思精妙,几千字的文本,容量却大。卡达莱的《梦幻宫殿》是个小长篇,写奥斯曼帝国一个主管睡眠和梦幻的机构,专门征集国民的梦,并进行归类、筛选、解析、审查,每天帝国的路上到处是运载梦的马车。《红楼梦》由梦始,至梦终,首尾相接,实实虚虚,梦碎却又永恒。

与森茂的大树比,《白梦记》不过是一株小草。数年前即有构思,但总觉得还不成熟,便记在本子上,由其慢慢发芽。我的本子上记了许多成熟或半成熟的想法,有的当时甚为激奋,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立即动笔。几年以后,这些幼苗有的枯萎了,只好放弃,有的仅仅是一枚纤弱的细芽,在时间的浇灌中却意外地长壮实了。《白梦记》是我完成长篇小说《有生》后写的第一个中篇。庚子年所历颇多,一言难尽,写作、读书的好处是进入其中,便可忘记其他,尽情畅游。小说没有原型事件,自然没有原型人物,只是虚构的一个梦而已。作家为什么热衷于写梦?当然各有各的原因,我想其中一个原因是梦既是方式,又关涉题旨。有个观点颇流行:文学没有现实精彩。我不认同,眼花缭乱与精彩是两个概念,即便现实精彩,也是有限的,而文学则有着无限的可能。这是文学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