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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热爱的故乡 ——读哈默《我的东乡》
来源:文艺报 | 高 平  2020年12月04日15:26

我国少数民族之一的东乡族,唯甘肃独有。她只有几十万人口,却出现了好几位知名的诗人、作家,更难得的是不乏女性,第一位女作家是冯岩,第一位女诗人就是哈默了。

哈默又名汪春霞,埋头写诗多年,从来不事张扬,她的诗句“以无人问津的方式/开出了芬芳的花朵”正是她自己的写照。这本诗集就是这些花朵的汇集。

哈默的抒情诗含情量很大,她展现的是自己的感情世界,不是那种客观画面的素描,而且能把生活感受与理性思考融合在一起,不是那种本能性的狂语,不患有当代女诗人易犯的通病。

她的诗是沉重的,因为饱含着沉痛。爱之深,情之切,必有隐痛。隐痛有助于造就诗的含蓄,这形成了哈默诗的风格。她的爱情诗就体现了这个特点。比如:“你以沉默的姿势吸引了我/你以沉默的姿势伤害了我”“汹涌的洮河从你身边流过/它不能代我诉说什么/只是让你更沉默”可谓在沉默中沉痛,在沉痛中沉默,深情之苦,含蓄之美,尽在其中。

这本诗集更具分量的部分,无疑是写她的故乡东乡的篇章。她对家乡的爱,对父老乡亲的关怀,都结合着对现实生活的记述充分地表现了出来,包含着精神的与历史的双重价值。

她所热爱的故乡东乡有着特殊的美丽:“在这里羊群/喝着山泉水/吃着野葱花/听着花儿/山峦裸露出质朴的胸膛”。

然而,故乡却是贫困的:“籽粒干瘪的苞谷低垂头颅/洋芋的果实深埋在地里/这是村庄唯一的口粮”。照她的说法,是一个疼痛的、脆弱的、无泪的、失语的东乡。

于是,青年人纷纷出外打工:“故乡哭了/看到了扶犁的老人/牵牛的孩子/流泪的洮河/坍塌的祖屋/纷纷出逃的壮劳力/和如花的姐妹”,于是:“河州发子面肠甜醅/开始找不到主人/奔波在异乡的儿女们/开始找不到故乡”。作者揪心地写道:“我害怕故乡每一个/独自在家的母亲/热炕上睡去之后/再也醒不过来”。

哈默的这些几乎没有任何修饰痕迹的诗句,是非常接地气的,截然不同于脱离人民的歌颂,不同于自我封闭的呻吟。从中我们看到的是诗人的良知、悲悯的情怀,同时也看到了东乡族民间文学的语言特色和中国诗歌的现实主义传统。

诗人哈默是从锁南坝上空升起的一颗诗的新星。锁南坝是东乡族自治县政府所在地,我去过,在山上,城很小,却很高,与云南的西盟有些相似,有一种接天的感觉。我望见,在锁南坝的上空,哈默这颗新星越来越亮,闪烁着耀眼而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