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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剧集《雾山五行》:山雨欲来风满楼
来源:文艺报 | 蚌非  2020年11月11日12:08

动画剧集《雾山五行》海报

在2020年暑期档动画作品中,《雾山五行》格外引人瞩目。这一动画作品以古朴幽微的志怪题材、隽永写意的水墨画风、扶危助困的武侠精神、凌厉狂放的打斗场景赢得诸多赞誉。

动画只播出了三集,时长约80分钟,近乎一部动画电影的长度,但又显然不能以电影的标准看待,它更像是宏大世界观下展现出来的一段概述、一支序曲、一缕过于华丽的前调。

故事发生在一个社会动荡、民心祸乱、妖魔群起的诡异世界,可以使用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的五个家族在雾山隐居,一面看守镇压大妖兽的封印,一面避免小妖为祸人间。仁兽麒麟为镇守妖兽自愿被封于巨阙神盾中,火行使者一次莽撞的行动使麒麟之子意外走失,从此人族、妖族为争夺小麒麟开始勾心斗角、巧取豪夺。三集的剧情主要讲述了火行使者与妖兽孔雀的战斗,故事本质上仍是人与妖的对抗。但在这其中,人心贪妄是一道难以逃过的苦味,让主人公的一腔孤勇在愤怒与失望中变得萧索落寞。

故事的底层设计颇有看点,“五行”文化自先秦便渗透进中国文化的每个角落,有完整的理论和体系,人以此为依据拥有“异能”,与神话、志怪中出现的妖怪对抗,这在中国传统文学中有很多可比照的文本。但是,或许由于世界体系搭建过于庞大,《雾山五行》在叙事层面显得有些破碎。故事中,五行使者保护世界和人类,妖兽希望获得自由,而人类则在其中疯狂攫取利益——三股势力的焦点高度集中在小麒麟身上,但故事既没有围绕小麒麟集中展开,也放弃了处于事件漩涡的火行使者的叙述视角,而是以对一切一无所知的人类女孩为线索展开。对于故事的核心意象,故事没有给出足够的篇幅进行交代和解释,对于陌生视角导致的信息失衡,用了几乎一集来补充讲述,这就导致故事的第一集沉闷冗余,人物行动缺乏明显动机,直到第一集结尾时,妖兽找到人类藏起小麒麟的村庄,人类进行反抗但不敌妖兽,火行使者挺身而出对抗妖兽——此时,人物的行动目标开始清晰,行为逻辑变得顺畅,形象也更加鲜活生动,加上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打斗戏,使得戏剧冲突饱满,情节富有张力。

尽管《雾山五行》在叙事层面并不完美,但画面与动作设计却令人十分惊艳,无处不在的中国元素全面融入故事背景、人物、画面、动作等多个维度,形成具有强烈东方特质的艺术作品。

在人物设计方面,五行元素渗透到各个相关人物当中。如火行使者性格暴躁,水行使者头脑冷静,木行使者性情温和。五行使者展现法术时,能体现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他们施展法术还需要借助相应的道具,如火行使者的道具“火浣”是火鼠的皮毛,出自志怪小说集《神异经》。

在画面表现上,背景是泼墨叠彩,没骨写意,绿水青山,幽远清寂;人物是工笔勾描,顿挫抑扬,线条粗劲,极好地融入到厚涂背景中。打斗场景一方面细腻真实,仿如早期硬派武侠电影,人物动作密集繁复,分镜剪辑精巧流畅,小细节面面俱到,另一方面则用强烈鲜明的黑白对比、豪放粗犷的线条表现,以写意替代写实的动作变化,极好地展现出短兵相接、拳拳到肉的力量与速度,凌厉狂放,惊心动魄。

审美表达上,它迥异于日式动画的自然真实,也不同于美式动画的夸张弹性,它用水墨工笔将东方写意的意象性与镜头语言的叙事技巧结合起来,形成了风格强烈的个人艺术表达方式。

一直以来,什么是“中国风”动画被广泛讨论。有人说是中国元素的运用,有人说是水墨风格的展示,有人说是传统题材的讲述,也有人说是中国文化的传播,《雾山五行》极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在华美的泼彩画面之上,在精彩的斗力斗法之上,还有更为重要的内容,即中华民族的“精神内核”。这个“内核”是多元的,在这部作品里,它表现为“侠义精神”,见不平而施援手,行道义而不望报,尽己所能,扶危济困,以全他人之事。这种“内核”或也可以透过作品折射到导演林魂身上,于困顿中不忘初心,坚持心中热爱的事业,为做出好作品精益求精,全心付出。山雨欲来风满楼,当《雾山五行》为中国风动画吹起阵阵恣意之风时,希望它能吹得更久更猛烈,为中国动画创作吹出一番全盛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