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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白乌鸦》:看“白乌鸦”翩翩飞来
来源:解放日报 | 凌云  2020年08月24日08:29
关键词:童心 民间传说

“一个人能童心不老,是足以自慰而且快乐的事。”《哦!白乌鸦》作者伊人如此自白。因此,对他写出这本童书,我就不再当作“居然”,而视之为“自然”了。

在这本书中,出场的有四个担纲主角的白乌鸦:白月、白欢、白云、白泱。他们各自演绎着斑斓多姿、跌宕起伏、悲喜交集的传奇故事——

曾被乌鸦们赞为“白雪公主”的白月,因何跌入绝望的低谷,又怎么从“我要变黑”的情结中走出?白欢化装成喜鹊去“报喜”,遭遇了怎样的尴尬,后来又怎么飞到银河之上,置身于鹊群之中,终于圆了参与“架鹊桥”的奇异美梦?想看看大海另一边的白泱,怎么飞潜到东渡的大船上,成为鉴真大师的小伙伴,此后又有哪些温润沁怀而刻骨铭心的经历?受伤的白云怎么幸遇介子推,备受介氏母子的爱抚,后来在绵山的烈火之中,是怎样为救介氏母子而殒命的?

阅读书稿,奇谲、瑰异而又洋溢着谐趣的故事,在眼前历历展现,可以说在每一页上,我都能感觉到作者所说的“想象力放飞的童心世界”。

对有些民间传说,伊人做了饶有意味的改写、演绎,比如写到织女逃出天界,驾着一朵云,飘落到一棵树上,差点把枝丫间的鹊巢弄翻,随后母鹊见织女无处可去,把她牵线给牛郎,说织女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对这门“亲”织女和牛郎都觉得好笑);白云因受伤而得到介氏母子悉心呵护,而且她的名字也是介子推给的……这样,喜鹊在银河上搭桥,白乌鸦在绵山间扑火,也就有了“人鸟情未了”的姻缘。然而,对于介子推割自己大腿上的肉给重耳吃,以显示其忠心的旧传说,作者则予以摈弃。在他看来,血淋淋的“割股”,既无美感可言,更是“少儿不宜”,便代之以行商者苌弓所赠的鲜腴羊腿;而由结识苌弓并获赠古琴的情节,则展现出介子推丰富的情感和高洁的人格。

伊人没有把这本书写成一般的励志童话,而是从叙事结构、形象设计到语言表达,都注重儿童本位和游戏精神。比如,在《白乌鸦寻父记》中,有个“黄二仙”,他不但是个搞笑角色,而且被称为黄鼠狼里的“福尔摩斯”,在拯救众鸟的行动中,“黄二仙”最终以其霹雳猛屁完胜邪恶的“大仙”……没有煽情的励志话语,没有“高大上”的渲染,正如作者在谈及创作理念时所说的:“‘寻父’是人情味的,‘拯救’更是正义之举,但叙述中却尽量避免‘大词’,有意地放松、低调,如把参与‘拯救’当作好玩、好爽,以游戏心态做正事、好事,也是一种境界吧。”

虽然伊人认为童书慎称“纯美”,但他觉得写给孩子们看的书,理应力求好的文字:简洁而不累赘,准确而不粗率,自然而不造作,童趣而不乏味。我审读这本书稿,不仅是流畅无碍,而且还不时地为妙言趣语而会心一笑。比如乌鸦雄大说“我们都是乌鸦嘴”,他指的是实形之嘴,却又令人联想到说谁黑谁的“乌鸦嘴”;又如绿眼白猫说他们走的“猫步”,被人间做模特儿的美女偷学了去,似乎有点不忿;至于白猫头鹰表演丹麦王子哈姆雷特的“To be,or not to be”(生存,还是毁灭),贫嘴白鹦鹉却“吐皮,还是不吐皮”地胡搅,更是发谑好玩,令人忍俊不禁。

书中还化用古籍经典的有些名句,如《论语》里的“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套用为“鸟不堪其忧,欢也不改其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袭用为“有鹊自远方来,不亦‘喳’乎”……巧加戏仿,妙趣横生。作者还在有些篇章里妙用《诗经》里的诗,《银河:鹊桥中的白乌鸦》中,如玉村姑唱情歌,是《叔于田》,她出嫁时,村民们唱的是《桃夭》。而《绵山:烈焰中的白乌鸦》里,作者特选了《诗经·唐风》中的《有杕之杜》,这是一首思念君子而祈愿同饮美酒的诗,跟介子推与友人苌弓重聚、饮酒畅谈的情景十分契合。还有搞笑的,《白乌鸦寻父记》中的那个“大师”,其所谓的“回春”妙方,之乎者也的艰涩文字,像煞有介事,更添嘲谑的意味。凡此种种,可见创作的精心,亦由此证明,作者对古籍经典的雅好,并非格格不入于童书创作,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在奇异想象的天空,看“白乌鸦”翩翩飞来,真是很美妙。